一桩阴谋能够直指本质,从根源上分化分裂敌人的内部,在舆论上迅速占领制高点,从人心上又能引导围观者的心理倾向,本身实力不如敌人之时,用这个办法绝地反击倒也算是精巧了。
顾青站在官衙门前久久未动,眼睛却望向兴庆宫的方向,目光里带了几许笑意。
“为何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宫里颐养天年呢?”顾青喃喃叹道。
卿重树迷惑不解地陪着站在一旁,顾青的喃喃自语他没听到,见他久久不动,卿重树也不敢催促。
良久,顾青挥了挥手,道“进去吧,今日我也体验一下当犯人被当官的审问的感受。”
卿重树陪笑道“只是询问,并非审问,公爷言重了。”
顾青不置可否,迈步走入京兆府衙。
后面的韩介等亲卫毫不犹豫抬步跟上,卿重树眼皮一跳,带亲卫进京兆府衙似乎有些不妥,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大人物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幕宾插嘴。
这次京兆府招待顾青的规格比较高,居然在大堂审案。
顾青走入前院,便见京兆府的差役们分两排而立,手里的水火棍杵在地上,威风凛凛目不斜视。
大堂之上,坐在首位的不是宋根生,而是一位年约四十许的紫袍官员,官员面色严肃,不怒自威,身体端坐,腰杆笔直,配合大堂庄穆的气氛,显得分外压抑,胆子稍微小一点的犯人走进大堂恐怕就会不由自主地跪了。
顾青的胆子其实也不大,但实力不允许他跪。
领着亲卫大摇大摆走进大堂,顾青首先朝陪坐一旁沉默不语的宋根生瞥了一眼,然后抬眼正视首位的官员。
紫袍官员名叫李岘,算是一位名臣了,长安未曾收复时,李岘官拜扶风太守,后来李亨归长安后,李岘受封御史大夫,领御史台监察朝野百官。
理论上,顾青也是被御史台监察的对象之一,顾青摊上事,御史大夫审他正是合理合法。
顾青一脚踏入大堂,看到李岘后便明白了一切。
李亨对付他可谓是费尽心机,选的人恰到好处。
李岘不仅是御史大夫,而且爵封梁国公,身份上与顾青差不多对等,当然,论官职和虚衔的话,还是比顾青稍低一点,顾青还兼任太子少保,光禄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等虚职。
身份相当,自然便不必太客气。
见顾青走进大堂,李岘皱起了眉,第一句话便有些不善。
“顾国公,京兆府为京畿官署,公堂之上,怎可领亲卫而入?”
顾青哦了一声,淡淡地道“我胆小怕死,怕有人行刺,所以亲卫必须寸步不离,这个答案可满意?”
李岘一滞,面露悻悻之色。
宋根生嘴角一勾,忍住笑将头扭过一旁。
顾青咦了一声,一脸疑惑道“既然此地是京兆府官署,为何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京兆府尹,而是御史大夫?御史台官衙换地方了?”
李岘呆住,下意识抬手捋须,半晌才道“本官奉旨问案,此案交由御史台主理,坐主位有何不可?”
顾青笑了“既然是御史台主理,便该在御史台官衙问案,为何坐在京兆府大堂上?李御台,您这可是鸠占鹊巢,坏了规矩,回头该给府尹送个红包以表歉意呀。”
李岘终于挂不住脸,怒了“顾国公,尔也是朝廷重臣,公堂之上还望莫失了体面。”
顾青面色忽然一沉,冷冷地盯着他“李御台,今日是拿我当犯人审问了?”
李岘又一呆,这话不好回答,抛开顾青的身份不说,单论此案的证据,顾青还真算不得犯人。
尴尬地沉默半晌,李岘终于道“顾国公是朝廷重臣,怎会是犯人?今日请顾国公前来,只为询问,并非审问。”
顾青嗯了一声,道“既然不是审问,我便是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