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慰大姨妈来了的女人多喝热水一样,直男的安慰永远真诚却找不到重点。
顾青安慰哥舒翰的话同样也是。
哥舒翰扎心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农场主,养猪的那种。
“顾节帅,我今日来送人,请莫谈钱好吗?”哥舒翰艰难地道:“送人……帮友军组建陌刀营,我河西军义不容辞……”
顾青似笑非笑道:“当然,当然,谈钱就俗了,哥舒节帅白送一千陌刀手,可谓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我安西军上下感激在心。”
说着顾青伸手请哥舒翰入帅帐,谁知哥舒翰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脸色难看地道:“不谈钱,但……也不白送。”
顾青愣了一下,接着笑了。
真是既当又立,所谓的不谈钱,其实只是嘴上不谈钱,该给的照样还是要给,常胜将军的面子嘛,卖人就有点难听了,帮友军说出去才不丢人。
“是是,不白送,听说河西军最近钱粮上有些短手,安西军报之以琼瑶,当然会有些许回赠聊表寸心,哥舒节帅万莫推辞。”顾青含笑道。
这么一说,哥舒翰终于不再难堪,欣然地点头:“本帅便多谢顾节帅慷慨相赠了。”
顾青含笑扭过头,暗暗撇了撇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越穷越矫情吧。
一个不管承不承认都客观存在的事实就是,人越穷,自尊心越强,自尊心不强的人大抵是穷不了的,正因为没有自尊心,人便没有下限,于是有很大的概率发财。
从各方面特征来看,哥舒翰拥有穷人的一切本质,包括抢安西军五千匹战马的行为,也属于“穷山恶水出刁民”的类型。
请哥舒翰入帅帐,刚走进去哥舒翰就惊呆了,站在帅帐门内久久没动弹。
帅帐内的装潢对哥舒翰来说太奢华了,一张虎皮铺在主位脚下,帐内倒悬着几只镂空鎏金小铜球,里面的檀香冒着丝丝烟气,宾主位上的几张矮脚桌皆是大理石材质,旁边挖了个火坑,火坑上置烤架,一只羊在烤架上翻滚炙烤。
桌上有菜碟,有酒盏,菜碟是西域的银器,酒盏是昂贵的琉璃盏,酒壶都是西域的黄金壶,帅帐的一角是顾青起居之地,搁置着一张硕大的梨木床,床沿床柱皆是镶金嵌玉。
哥舒翰环视四周,心中极为震惊,帅帐里的装潢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昂贵”,基本都是用钱财堆砌起来的奢华,让人……嫉妒。
“呸!暴发户!”哥舒翰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顾青见他呆立不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笑着解释道:“哥舒节帅见笑了,顾某习惯住在大营帅帐里,城里的节府住得不甚习惯,对于常居之地,布置方面难免有些浮夸,呵呵。”
哥舒翰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顾青扯了扯嘴角。
大家都是文化人,以为我没听懂吗?这句评语无非就是拐着弯儿骂我是暴发户。
呸!穷人!
宾主落座,顾青传令上酒菜,哥舒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顾青,大营里饮酒是否不大妥当。
顾青满不在乎地道:“无碍的,今日哥舒节帅是贵宾,可以破例。”
哥舒翰还待说什么,亲卫们已将酒菜端了进来,旁边那只羊也烤好了,顾青手执匕首,从羊身上割下一块右后腿肉,递给哥舒翰。
来安西久了,难免沾了一些胡人的毛病,割肉分客的礼仪顾青也学了个十足。
然后顾青双手捧盏向哥舒翰敬酒,哥舒翰也客气地举盏回敬,宾主的气氛一时十分融洽。
“哥舒节帅,你我辖区相邻,往后还要多来往才是,我安西节府要直面吐蕃和大食,你河西节府要直面吐蕃和北方突厥残余,你我皆负大唐西面防御之重责,所以不仅在情报上要互相呼应,别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