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将领的呵斥叫骂下,匆促地摆出了防御迎敌的阵式。
双方隔着数里互相对视,对面的那支精骑似乎没有冲锋的意思,越近越放慢了速度,最后为首一名将领举起右手,全军停下。
双方对峙,只剩几百人的盗匪被两支军队夹在中间动也不敢动。
对视良久,沈田忽然道“打出咱们的旌旗。”
旌旗竖起来迎风招展,旗帜上一个月亮,一个太阳,下方还绣着一片祥云,这是大唐的军旗样式。
很快,对面也竖起了旗帜,沈田赫然发觉,对面那支精骑打出来的居然也是大唐的军旗。
目瞪口呆之下,沈田立马下令一名亲卫单骑上前询问。
亲卫赤手策马而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一脸古怪地禀报道“将军,对面是河西节度使府的兵马,领兵者是河西节度使,凉国公哥舒翰。”
沈田吃了一惊,正在犹豫要不要下马上前拜见时,对面也派出了一名军士,骑马来到沈田面前,眼神冷漠地瞥了沈田一眼,道“我家节帅有令,眼前这伙盗匪是河西节度使的斥候追踪了三天三夜才锁定的,他们早已是我们河西节度使的囊中之物,你们安西都护府的速速退避,将盗匪交给我们。”
沈田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哥舒节帅是要抢功吗?盗匪明明是我们安西都护府先发现的,都已经杀了一半了,凭什么让给你们?”
军士怒道“就凭我家节帅是哥舒翰!”
沈田怒极反笑“我家节帅还是顾青呢,谁怕谁!今日我偏不让!”
远处,一位披着明光铠甲,头戴双翅盔的将领策马缓缓行来。
将领面色黝黑,年约五十来岁,神情冷峻,目光如电,眉宇间隐含煞气,颌下一缕青须随风轻飘,马鞍后面的皮囊里斜插着一柄横刀和一张强弓,后面一名亲卫高举一面旌旗亦步亦趋,旌旗上书“敕凉国公河西节度使哥舒”的字样。
沈田心头一紧,便知此人是战功赫赫的常胜将军哥舒翰了。
虽然心中有气,但沈田不得不在马上躬身行礼“末将安西都护府果毅都尉沈田,拜见哥舒节帅。”
哥舒翰对沈田的行礼视若无睹,冷冷道“你刚才说,你们安西节度使的节帅是顾青?呵,这倒奇了,本帅一直以为安西节度使是高仙芝呢,朝廷何时将高仙芝调任了,我为何从未听说?”
沈田自知失言,抱拳道“末将记错了,顾青是安西节度副使。如今高节帅告恙,安西大小军政事皆由顾侯爷处置。”
哥舒翰摆了摆手道“本帅对你们安西的事毫无兴趣,眼前这些盗匪是我河西节度使府麾下斥候打探多日才探到下落,今日正欲聚而歼之,他们是本帅的,你们速速退去。”
沈田心中来气,忍不住抗辩道“哥舒节帅可否讲讲道理?盗匪明明是我们安西军先发现的,已经歼灭一半了,节帅横插一手是想抢功吗?”
哥舒翰大笑道“我堂堂钦赐国公,一镇节度使,用得着跟你一个小小的都尉抢功?他们本就是我的,我哥舒翰这辈子不屑做那小人之事,但别人也休想抢走我一丝一毫的战功。”
沈田深吸了口气,道“对不住节帅,这些盗匪今日末将要定了!我家侯爷的军令末将不敢违,盗匪必须死在我安西军的刀下,绝不能假手外人!”
哥舒翰表情迅速冰冷,双目如剑直刺沈田的眼睛,阴沉地道“沈田,尔欲与我河西军作对?”
沈田心中惊惶,但仍挺直了背脊,凛然道“末将不敢与节帅作对,只是我家侯爷的军令难违,盗匪必须归我安西都护府,待杀完这些盗匪,末将任由节帅处置。”
哥舒翰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果毅都尉居然如此硬气,不由愣了一下,道“你宁愿一死也要先完成你家侯爷的军令?”
“是,军令如山,侯爷的军令死也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