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商铺,在大唐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形式很新奇,由于商铺实在太重要太诱人,商人们出价也很踊跃,尽管心里骂了顾青无数次,可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出价,顶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一次又一次抬高价格,不惜代价拿下自己心仪的商铺。
拍卖会的魅力就在这里了,氛围和气势渲染足够的话,人就像着了魔似的,鬼使神差般盯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放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代价”。
用前世的科学术语来说,一旦进入拍卖场,就如同接受了某种心理催眠暗示,卑鄙的主办方会用最温柔的话语催眠他们,告诉他们正在拍卖的这件东西是多么的珍贵,多么难得一见,它值得你用全部身家买下来,千万不要犹豫,稍有迟疑这件绝世宝贝便成了别人的收藏,且永远不会再现世。
主持拍卖的是圆滚滚的李司马,现场说的台词都是顾青手把手教的。李司马背了个滚瓜烂熟,站在台上说出来后,现场的商人们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原本志在必得的商铺在他们心里顿时成了绝世宝贝,一旦错过便等于错过了几代人的财富,很多人都生出了倾家荡产的心思。
再加上现场还有一位顾青提前安排的托儿王贵。
王贵这家伙今夜穿着一身华贵的丝绸长衫,头戴黑纱笼帽,手里一柄折扇摇啊摇,后面还跟着两个低眉顺目的随从,一副富贵逼人的暴发户派头,无论任何人上前搭讪都是一脸冷淡鼻孔朝天的傲娇模样,扮相可谓十分入戏了。
李司马在台上极尽煽动人心之事,王贵在下面暗搓搓地抬价,开场热身的几间偏僻的商铺顿时被两人一搭一唱炒成了天价。
偏僻的商铺卖出去后,商人们有苦难言,出的价钱比意料中的多出了近一倍,心里,脸上还不得不带着微笑欣然雀跃状。
偏僻的商铺拍卖成功,商人们却渐渐咂摸出味道了,好像哪里不对劲……
对于商铺的价格,无数商人很早以前便琢磨过,这类人对钱财有关的东西向来敏感,预测的价格也是八九不离十,可是今日开场的几间偏僻商铺却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测。
咂摸出不对劲的商人们于是有些沉默了,后来李司马又开始拍卖商铺时,场内一片嘈杂,但却无人出价。
这就有点尴尬了,李司马在台上吹得口干舌燥,下面的商人却显得有些抗拒,李司马越说越心虚,求助似的朝台下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嘈杂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道很嚣张的声音。
“一群穷鬼,没钱凑什么热闹,白白浪费我的时间,李司马,剩下的商铺如果都不出价,不如全卖给我,我都要了!”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却见一名穿着华贵,相貌普通的男子正仰头望天,说话的姿态非常张狂。
“看什么看!没钱就别来,来了白占位置,知道我在龟兹城等了多少日子吗?搞什么‘拍卖’,请了一帮穷鬼,李司马你们官府的人办事有点马虎啊,看看都请了些什么人,啊呸!”
商人们顿时觉得胸口堵得慌,能进入拍卖场的商人,身家都是不菲的,可以说个个腰缠万贯,此刻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暴发户骂“穷鬼”,好多年没受过这等欺辱了。
“尊驾说话客气点,说谁穷鬼呢?”一名年轻的商人站了起来,看模样似乎是个富二代。
暴发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谁搭腔谁就是穷鬼,李司马,别人都不出价,我便出个底价,四百贯。”
李司马在台上迟疑半晌,万般无奈地道“既然无人出价,那么……”
“我出五百贯!”富二代受不了气,忍不住大声道。
“六百。”暴发户懒洋洋地接道。
“七百!”
“一千。”
富二代顿时气短,不敢出价了,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