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话筒另一边的人,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温谢的喋喋不休完全打乱了季云霖想说的一切,全都堵在嗓子里,听着温谢对他的控诉。
“你早就知道温思远是我爸爸对不对,你也知道干妈的好朋友就是我妈妈,你既然知道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去救我爸爸!为什么是干妈杀了我妈妈!为什么!”
温谢已经泣不成声,知知捋不顺这一切,门外的金琮也是一脸惊讶。
“我已经活过一次了”
季云霖没有否认,温谢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不同于温谢的激动和伤心,他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点儿温度。
可谁又能明白,他的心在揪着痛呢?
他的妈妈,递给喻琬刀。
这对一个患了抑郁症的患者来说,不就是杀人凶手吗?
“你就是个骗子!活过一次,呵,你难道想说你是重生了吗?所以你就可以瞒着所有的一切?你根本不爱我吧,只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我居然有点心疼你,装的很累吧,每天关心我,对我好,其实只是在替干妈赎罪,我说的没错吧,季律师?”
“对”
温谢的心瞬间被击垮,她没想过,季云霖不会否认。
“我是重生了没错,死的那一瞬间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看清蒋岚依的真实面目,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你,至于你说的其他,温谢,你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吗?难道我要刨出我的心,你才肯信我,是吗?”
自欺欺人。
温谢确实是。
温思誉最后给她的照片,让她无法直视任何一个人。
她现在最敬爱的长辈,她的干妈,竟然亲手递刀过去,眼睁睁看着床上的被单被染成血红色,无动于衷。
没有s痕迹,这是真的。
季云霖的心像被人紧紧攥住,一张一合用力捏着,胸腔每呼吸一次就要感受一次无法忍受的痛苦,尤其在听到温谢的哭泣之后。
她的哭声总是断断续续,一直隐忍,顾及着房间里的知知,还有话筒里的他。
季云霖没再说话,他们都需要冷静。
知知一个人,根本拉不起来跪趴在地上的温谢,一只手用力捏着不知何时已经挂掉的电话,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她的领口,仿佛这样才能更好受一些。
郝依依寻找田诃未果,一扭头居然看到了金琮?
他进的,好像是温谢的房间?
回想起上一次张子安导演的试镜,温谢旁边一直跟着一个所谓的司机,该不会就是金琮吧。
可是看身形,却不像。
那个司机,比金琮更有男人味儿一点。
正打算离开,温谢房间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一张手掌大小般的纸条,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小朋友,你在这儿做什么呀?”
郝依依呆了快一天,第一次见小朋友在这儿。
“我要找温谢姐姐,有个叔叔让我给她东西的”,小孩儿踮起脚,努力看清门牌号。
“温谢?”纸条上好像有个“田”字儿,该不会是田诃?
“交给我吧,我认识温谢,她现在不在”,郝依依怕小孩儿不相信,还找出一张一年前的合照,“你看看,这是温谢,这是我”,两人脸贴着脸,一起对镜头比剪刀手。
“好吧,那,这个给你”,男孩儿看了照片果然放下一点儿戒备,纸条塞进郝依依手里,“一定要给她哦”
纸条上寥寥几字,不过几秒就能看完的信息,郝依依足足愣了五分钟。
要不是温谢的房门突然打开,她还在那里,脑袋幻想田诃的语气。
“晚上八点,暮月酒店812,田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