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们两人总有一个留下照顾,这会儿却两个都不见踪影。
白幼萱虽然心里犯嘀咕,却并未多想。
到了书房,她还是照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开门,她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纪博年也不在。
她看了一眼没人,便退了出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纪博年的书房,但是她总觉得那一屋子的书让人觉得有点压抑,让人不愿意久待。她虽不排斥读书,却也不像做不到纪博年那样什么书都读。
她曾跟春杏笑谈,三爷这一屋子的书怕是抵得上一个私藏的小图书馆了。
可春杏却告诉她,三爷几乎读遍了那些书,在他接近十年的‘幽禁’岁月里。当然这里用这个词有些不合适,毕竟没人限制他的行动,可他依旧画地为牢。
大夫人去世之后,他曾病入膏肓,好不容易捡回了命,就在众人以为他会重新回归大众视野的时候,他的病情又开始反复,然后三爷成了最不受重视的少爷,淡出了纪氏家族的视线。
他病情时好时坏,为了打发时间,便日日与书为伴。
她不知道这十年的岁月他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十年的光景着实太长了,足以抹掉一个人所有的脾性,足以在世人眼中暂时‘死亡’。
而他的蛰伏,是为了有朝一日重新站在世人的视线里,还是为了一个她无法探知的目标?
她不想回房,便有些无聊的在书房门口踱步。
夜幕渐渐降临,寂静的院子里偶尔刮过一阵微凉的风,吹动着廊檐下照明的灯火在空中摇曳不停,光影绰绰,明暗交替。
白幼萱缩了缩脖子,这才惊觉已至立冬时节。
这本该是一个草木凋零,蛰虫休眠,万物活动趋向休止的时候。
可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做战争的东西打破了。
争权夺利让地方冲突不断。
乱世之中,人命早已如草芥,却又不得不如蝼蚁般求生,只为看见温暖的朝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
纪博年回院子的时候,便见到白幼萱坐在门槛上睡着了。
她背靠在门框上,眉头微皱,睡得并不安稳。
一阵凉风刮过,许是因为冷,她闭着眼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以最笨拙的方式将自己的身体抱住,似乎这样就可以抵御冷风的侵袭。
他站在那儿看着她,思索着是叫醒她,还是将她抱到床上。
他知道,她有起床气。
那直接抱到床上?
他又皱了皱眉,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丫头,也许在他还没有走到房里,便会惊醒。
他犯了难。
许是因为心情郁结,他觉得他的嗓子里好像卡了一片羽毛般痒得难受,他想咳出来,却又害怕吵醒缩成一团的她,只得辛苦忍着。
过了很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过去近三十年,他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而这种小心翼翼却是他的心甘情愿。
闵行总是念叨着他这些年过的太过无欲无求,才会越来越没有人气儿。可人气儿对他来说更像是负担,因为在黑夜里潜行的人,连生死都是小事,更何况其他呢?
许是睡得熟了,白幼萱一直拿在手上的文件摇摇欲坠,吓得纪博年赶紧伸手托住。
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的从她的手里抽出文件,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到了她娟秀工整的字。
“约法三章甲方(纪博年)在履行合约期间,不得对乙方提出亲密接触等要求;甲方不得干涉乙方工作之外的人身自由;甲方父母亲戚为难之,应为乙方打掩护……”
他嘴角微微勾起,这约法倒是绝口不提乙方的职责。
睡梦中的白幼萱感觉手脚发麻,身体不受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