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博年没有回崔婆子的话,倒是把头转向了躺在床上的白幼萱,静静的道“醒了就起来吧。咳,咳,咳!”
纪博年沙哑低沉的咳嗽声音传进耳中,白幼萱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希望周遭的一切不过是她午后小憩做的一个梦。
可,那个男人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总不能睡一辈子。”
他平淡无奇陈述的事实,却逼着白幼萱不得不面对。
她不情愿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瘦削的脸颊,他微蹙着眉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咳嗽。
可即便如此,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是从苍白的唇间溢出。
这是一张俊俏年轻的脸!
如果只看脸,白幼萱怎么也不会把他与沙哑如同老者的声音联系起来。
“我会死吗?”
白幼萱的头依旧昏昏沉沉。
昨夜跳湖之后,她也想一了百了,可是最后的时刻她突然不想死了。她好好活着,她要回去,回颍州。那个女人把自己推了出来,她肯定巴不得她死了。
“我以为你做好了死的打算。”
纪博年咳了一声,似乎有点气血不足。
他的脸很白,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像是久未睡过一般。
白幼萱收回打量纪博年的目光,轻‘哼’了一声,才慢慢的道“我现在不想死了。”
纪博年又急咳了几声,没有答白幼萱的话。
一室沉默。
“你能帮我吗?”她对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生出一些期冀。
纪家这样的大家族,虽然不是正经的王公贵族血统,可他们的家族实力却是连正经的皇家都敬几分薄面的。让这个家族失了脸面,她一个前朝官宦之女,怎么担得起?
更何况,她的卖身契还捏在他们手里。
有了那张纸,他们即便是将她打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细想下来,昨夜的鲁莽之举,着实是意气用事了。
“姑娘,是醒了吗?”
崔婆子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在外问道。
只是屋里的两人谁都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崔婆子也没了耐心,告了一声罪,自己推门进来。
“哎呦,姑娘醒了就好。昨夜大夫说的着实凶险,现在看来姑娘这命里还是有福气的。”
崔婆子见纪博年搬了个凳子坐在白幼萱的床前,像是守了一夜,她的眼神一亮,笑着对纪博年道“老爷早上问起姑娘,这不,差老婆子来瞧瞧人醒了没有。”
“前面儿让你带她过去?”
崔婆子见纪博年问,赶紧点头道“老爷也是关心一下,进了纪家的门,也算是纪家的人了。这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的。”
虽然崔婆子这话说的不对,妾在家中是没有地位的,但是眼前这个妾可不是简单的人,一来就在顺天制造个大新闻,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这姑娘不会被赶出去或者打死。
虽然她与她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前才见的第一面。
纪博年点了点头,“那你带她过去吧,我累了。”
说着起身往外面走去。
崔婆子知道他这是要去书房了。
因为整个青云水榭只有这一间卧房。昨夜给这姑娘占了,素来爱干净的他倒也没有拒绝,也真是奇了。
崔婆子还在胡思乱想,又听到纪博年道“一会儿让春申把床褥全部换了吧。”
听了这话,崔婆子这才觉得合理了。
可一旁的白幼萱却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