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发什么愣呢?”
崔婆子往前快走了几步,见白幼萱没跟上来,回头看她,只见那十来岁的小丫头盯着门匾发呆。她微微蹙了蹙眉。
她只等着把人送到,转头还得回前厅照应着四爷的婚礼。
今日纪府的四爷娶亲,本是大喜之日,她是府里的老人,免不得要督促着新来的小子丫头们警醒些,却被五爷跟前的小厮柱子拉住,让她亲自把人送到三爷的院子。
崔婆子哪里不知道柱子的心思?
三爷深入简出,下人们轻易不得去打扰。
这会儿三爷指定在读书,要是这个时候去触了眉头,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柱子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三爷最是敬重她崔婆子?
想到这里,崔婆子面容一松,耐着性子往回走了几步,笑道“姑娘你也别害怕,三爷的脾气是府里几个爷中最好的,你做事仔细些,在三爷屋里断不会委屈了。”
白幼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崔婆子。
她清澈湿漉漉的眼睛晶莹透亮,在灯笼的映照之下,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兽,弱小无助。
被她这么一看,崔婆子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上前理了理白幼萱身上不太合身的喜服。那喜服是临时赶制的,虽然用料不差,可比上四少奶奶的那件,却是差了许多。同是花一样年纪,两人的命却千差万别。
再又想起她自己那无福的女儿来,她轻叹了一口气,嘱咐道“你是五爷带进来的人,三爷就算和五爷不对付,应该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只是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跟了三爷就是三爷的人了。”
白幼萱没有说话,崔婆子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往内院走去。
跨过门槛的一瞬间,她觉得外面喜庆喧闹的喇叭声、鼓声、人声全部被那一扇木制黑门关在了外面。
真奇怪!
还有能够关住声音的门。
她这样想着。
崔婆子的手拉着她,她有些抗拒,却没能挣脱掉,只能任由着她拉着有点机械的往前走。
纪家很大,那长长的走廊,昏黄的灯光和脚踩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像一场幽深黑暗的梦,让人心底发慌。
想起不久前,她还在家中读着她的诗书春秋,还伏在李妈的怀中撒着娇让她带自己出去买糖人,还念叨着大黄撵着邻居的大花猫,还有花架下的桂花香。
对了,桂花香。
不知走了多久,崔婆子突然停下,她也跟着站住。
她真的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像记忆里的一样。
她有点惊喜的发现顺天和颍州的桂花是一个味的。
“咦,今日三爷怎么没掌灯?”
崔婆子的话打断了白幼萱的胡思乱想。
她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一处依附水榭而建的素雅院子,如果单看,这院子是修的极好的,可跟前面新翻修的院子比起来,却又差的不是一点儿。
她并不关心自己身处何处,只下意识的寻着鼻尖香味,果然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株桂花树,那树不大,却开满了桂花,香味在整个院落中弥漫着。
“找我?”
崔婆子只管往房间里伸头看,冷不防被这突然开口的声音吓一跳,这才发现纪三爷坐在桂花树下。
‘哦哟’,她咋呼一声。
待看清暗处靠在躺椅上的纪三爷,她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三爷,这么晚怎么也不让春申掌个灯?黑灯瞎火的,要是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办?”
不知为何,白幼萱似乎听到了他嗤笑一声,然后便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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