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刮雨刷摇来摆去，外面的世界一下朦胧一下清晰。

场云和小希都换了温暖的衣服，车厢内暖气很足，气氛却比之前清冷。

小希背脊笔直，如坐针毡。

她不可能因为杨文辞去这份她喜欢的工作，那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喜欢。

她也不可能因为工作而影响和沈弋的关系，那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安全。

作为一个没有过去，没有信仰，没有亲朋，也没有依附的人，这世上唯一能给她存在感和控制感的就只有工作和杨文。

她不希望杨云和杨文的交恶影响她和杨云的上下级关系，却也不愿意杨云始终怀疑杨文找他麻烦。

眼看快到局里，小希开口“队长……”

“嗯？”

“你和杨文是不是有误会？”

“没有。”

“可你认为……”话说一半，小希明白了，杨云的“没有”意思是他很确定并非误会；既然不是误会，就不可以和解。

“队长，他不会杀人，更何况无冤无仇。”

杨云淡笑“那时他给纪霆卖命，别说杀人，往地铁扔炸弹也会干。她与他们的确无冤无仇，是我的仇……”

他沉默一瞬，又笑了，重复，“是我的仇。”

小希语塞，

良久，道“既然确定是他，为什么不把他绳之以法？”

杨云扭头看她，似乎被她的弦外之音激怒“呵，如果我有决定性的证据，你以为他会活到现在？”

更因他有种说不清甚至无法解释的执念，囡囡还活着。却因十年前的那场阴谋，被处理得人间蒸发了。

他清黑的眼睛里突然闪过野性的光，小希着魔般被攫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光火石间，回响起他说“死生随意，无牵无挂”；

她蓦然发觉他活着，就是为了杀一个人。终究一天，他会变得极其危险。

她张了张口，略微胆怯“你有没有想过，找不到证据正是因为他不是凶手。”

杨云打着方向盘，奇怪地笑了一下“杨文认为，我怀疑他是凶手；但我本人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小希狠狠一愣，手心些微发凉。

“要么他是凶手；要么他协助了凶手，且一直隐瞒包庇至今。”

“你这样说有失公允，就因为他在那天见过囡囡……”小希猛地前倾，脖子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激烈的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要提她的名字。”

一声极低的警告，更像狠狠压抑着痛苦的祈求。

……

暴风骤雨拍打着车身，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小希捂着脖子，心跳停了好几秒。

世界都是安静的。她缓缓扭头。

雨刷器刮着玻璃上的水，路灯昏黄，照进车厢，洒在他白皙挺拔的鼻梁上。他的手死死掐着方向盘，头颅仰望，盯着玻璃外的瓢泼大雨。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似乎咬着牙，下颌绷出硬邦邦的弧线。

然而，只是一秒，他便垂下头；片刻前的戾气消失殆尽；有种被打败的颓然。

他极浅地弯了弯唇角，语气平和，嗓音却沙哑，缓缓地说“不要提她的名字。谢谢。”

一切克己而有度。

雨声大得铺天盖地；

小希垂头，蔫蔫地说“抱歉。”

“和你无关。”他嗓音很轻，“你放心，我和他的私怨，和你的工作没关系。”

“谢谢。”小希咬咬嘴唇，“可是队长，有没有可能是你误会了杨文，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有多了解他？”杨云突然问。

小希一愣。

她和杨文应该很熟。9年前，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