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开始盘算,东江镇军士算二万人,连同家眷一起怎么也得有十五万人,还有伐木的工人什么的,大木头也不能自己从山上滚下来,就算二十万人,平均每人每月最少二十斤粮食,一个月就要四百万斤,合四万石粮食,一年就得五十万石,在辽西报的官方采购价是五两一石,当然有人在中间上下其手,督师也不能挡人财路,让马儿跑,也得让马吃草吧。
不过怎么算,采购价也得差不多四两,江南买米得二两,大老远运过来,运费损耗什么的,四两是公道价,但是毛文龙就可恶了,竟然二两平价卖,一年五十万石,光这一项就得搭进去一百万两,卖木头真有这么大的利润?
但是,师爷和随从不能骗自己,这些粮食虽然限购,但还是实实在在落在军士和家眷手里的,如果换人了,这些福利都取消,东江镇不得闹翻天?闹出大事,传到朝廷的话,失了圣眷不说,耽误了平辽的大事,他袁督师在青史上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袁督师的这番盘算,可大出了王启山的预料了,他哪里知道尚学礼的爆料让袁督师产生如许的想法,另外,如果听说辽西的稻米官价达到五两,眼珠子不得掉一地啊,社团的稻米送到东江,卖给鹿岛商社才三个银元,合白银一两半,毛文龙这个黑心的商人,转手就二两卖出去了,他赚的比社团贸易公司还多,这还平价,要是不平价,那得赚多少啊。
不过王启山可不知道自己的低价粮食把毛大帅救了,他现在就担心袁大督师一时冲动,把毛大帅给“咔嚓”了,那以前可就白白忙乎呐。
当天晚上,袁督师屋里的灯亮了一宿,袁督师左盘算,右盘算,感觉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填这一百万两的大窟窿,登莱每年的“漂没”指标不能少,少了就等着朝廷御史的弹劾吧,从辽西的口袋里挤点出来?还是算了吧,都是心腹,别寒了心腹们的心,仗还要他们去打,找皇上要?要一回行,经常要的话,皇上也急眼,老朱家都抠的很,当今皇上算是不错了。
所以,顶着黑眼圈出房门的袁大督师,让师爷和随从们吓一跳,每次出现这种情况,说明督师要干大事,这一次不知谁要倒霉了。
待洗漱完毕,袁大督师先派随从去通知毛府,说袁督师一会去探病,毛府当然要做好准备。
毛府,担任安全顾问的刘信诚如临大敌,对里里外外都核查一遍,千万别有什么纰漏,不过从驿馆那边传来的消息,袁督师是轻车简从,没打排场,也没带仪仗,更没带着尚方宝剑和王命旗牌,让刘信诚舒了一口气。
毛文龙被仔仔细细的装扮起来,刘信诚找来的日本易容高手把毛文龙搞成病怏怏的样子,头上缠着头巾,手里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中门外,迎接袁大督师的到来。
原本,袁督师打算大张旗鼓的来探病,意思让所有人知道毛大帅病情严重,赶紧下台回家荣休为好,但是经过昨天一夜的思考,发现不能让毛大帅荣休,还得发挥余热,可是大张旗鼓的话,这事情就传出去了,所以思考再三,还是轻车简从吧,得赶紧盼着毛大帅好起来。
袁督师老远看见毛大帅颤巍巍的站在中门,这货倒不怕自己的病情大白于天下,看来今天还要费不少口舌啊。
“振南兄,外面风大,快快进屋。”袁督师赶紧上前,搀着毛大帅进屋。
毛文龙被袁崇焕的这一举动惊了一下,听闻这位督师自视甚高,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督师大人,卑职只是头疾难愈,当不得大人如此关心,此次您亲自过来探病,让卑职铭感五内啊。”说完邀请袁大督师进客厅奉茶。
待宾主分坐,毛文龙便颤巍巍的拿出一份辞呈,“督师大人,卑职病体难愈,实在难当大任,恐误了朝廷军国大事,还请乞骸回乡,望督师核准啊。”
“振南兄,今日是私人拜访,也别什么督师大人了,叫我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