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吊诡的梦,柳回春沉思良久后忽然抬头,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美目凝视皇甫南山:“这的确是一个很古怪的梦,但仅此而已,公子又何必大惊小怪?”
皇甫南山下意识移开目光,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窗外。窗外的雨早已停了。天上忽有一轮缺月高悬,月光里透着丝血红,和它的猝然出现同样诡异。然而这些南山并未注意到,因为他此刻全部的思绪都聚焦在即将讲述的内容上。
“话虽如此,”皇甫南山点点头,悠然的思绪仿佛一下子沉浸到了对往事的回忆里,“但若是那个梦时常相伴在你的夜间,而梦里的那个你也跟着现实中的你一天天成长呢”皇甫南山顿了顿,不确定地扫了柳回春一眼。他原以为柳回春不会信这个梦,但见到她此刻专心致志地聆听、思考的样子,便知自己多想了,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皇甫南山一下子有了诉说的欲望,“而且在某一天后,你突然发现这个梦做得越来越频繁?”他轻轻关上了门窗,低声继续。
南山转身关门关窗时,柳回春明显有些不适应,白皙的双颊间有红晕一闪而逝。但她很快又沉浸到南山所讲述的内容里。
“曾经的我也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直到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不可思议的情形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最后甚至到了干扰我正常生活的地步,我这才意识到解决这一问题的迫切性。”
“我搜寻了这世间所有关于噩梦的典籍记载,就连民间传说中的异闻野史也不放过,然而结果令我很失望。在这些噩梦的文字描述里,大多对它的‘噩’夸大其词,而与我相似的情况竟一例也未发现。就在我陷入到失望与彷徨中时,一本书的出现让我眼前拨云见雾,豁然开朗!”
皇甫南山忽不再说话,似在措辞,他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柳回春。
“书?也是上古典籍?”柳回春忘了接茶,平静地问。
皇甫南山摇了摇头,只得自己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然后继续道
“那天我刚进书楼,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本极厚极大的书落在地上。当时的我也没多想,以为是昨天离开书阁时走得匆忙,未将书放好的缘故。说来也巧,不,不是巧,或许换个说法表述那时的情景更为贴切,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这么以为),那本书竟是开着落在地上的,而当我捡起翻过来时,漫不经心地朝那两页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终于找到开启那个怪梦的钥匙!”
“那本书全名叫《天下郡国地理志》,记载了我大唐各地的城池、山川、河海、气候等地理状况及其历史演变的过程,几乎每座城池都附有图片,而我看到的那两页正是一幅巨大的城池图……”
“难道是安易?之前听公子提及梦中被巨手扔向一座城池,莫非就是这安易?”柳回春脱口而出,可刚开口脸就红了,忙告失礼,不该打断他的话。
皇甫南山并不介意,心中暗赞此女心思玲珑,见微知著。他含笑点头“柳姑娘猜得不错,那幅图上画的正是安易城,而此城的形状轮廓均与梦中的那座城雷同。”
“所以公子就来到了安易?这未免”许是皇甫南山无声的宽容与那一笑的缘故,柳回春不复刚进屋时的拘谨,开始畅所欲言。她极为自然地取过榻几上另一杯茶,轻启朱唇,抿了一小口。
皇甫南山猜到她未说完的那两个字是“简单”,于是摇了摇头,神色转为凝重“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柳回春眸波中闪过一丝光亮,下意识又抿了一口茶。
“之后,我将这图前后的整章所有记载都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又翻阅了不少前朝遗留的典籍,终于在一位上古史研究大家所著的笔记里找到了突破口——原来安易城竟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
“这座城上古时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