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点时间他没办法休息,也不想其他人这么躺着,他来到军队后,才人生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
“平日跟谁一起互助穿戴盔甲的,自己再确认一遍顺序,谁也别给老子出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走到了队尾的歪脸面前。歪脸刚刚才坐起,懒懒的抬头看了吴达财一眼,没有丝毫尊重。
吴达财嘴角动了一下,掉头又走了回去,朝着其他人继续吼叫。
走到另外一头时,那柱残香还没烧完,吴达财反而更紧张了,正要再给自己找些事情做,队头的呆汉站起凑过来。
他愣愣的看着吴达财,“老吴你就是个代理队长,过两日就是人家歪脸了,嚎啥那么起劲。”
吴达财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中军一天没换军牌,老子一天是队长,他还得听老子的。”
呆汉偏偏脑袋,“那后边日子你咋过?”
吴达财脸色变幻,队里原本都以为是他当队长,甚至可能升任旗总,第一局里不少人讨好他,连他自己也跟媳妇说了,估计十拿九稳,结果最后定了歪脸,如今人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说你呆你有时又啥都懂。”
他说罢往另外一边看了看,这时场中一声号角,吴达财一个激灵,转身对着队伍喊道,“起立集合!”
队员早有准备,纷纷起立打好行装,将甲具包背负在身上。
百总旗在前方停下,姚动山就在旗下,有镇抚兵在地上撒了石灰,那是集结位置,随后镇抚兵又在较场东头画了石灰线。
“姥姥哎,是斜向。”
吴达财心里也在骂,集结线和停止线不是一个方向,就是说小队要用进攻阵型转弯,在阵型考核中算难的。
乘着这点空,他对呆汉低声道,“老子在北峡关带队阻拦敌寇,俘获那许多人,他歪脸就知道打杀胁从百姓,算哪门子战功,姚动山分明许了我队长,转眼就想不认了,老子自己想办法。”
“那怎地?”
一通鼓声响起,吴达财顾不得再说,大吼一声带队冲向集结地。
……
场边嚎叫连天时,庞雨从营门进了校场,先到达的余先生和薄钰连忙迎过来。薄钰看着瘦了些,但精神比在桐城时好多了。
今日庞雨招了薄钰过来,是准备建立守备营的炮队,从预备营挑选了几十名手脚灵活的士兵备选,让薄钰来看看哪些比较适合作为炮兵。
庞雨满面笑容的道,“薄先生在安庆过得可好?”
“哎……托庞大人的福,吃住都惯了,这制炮什么都不缺,工坊的人手也都够了,安庆所制第一门铜炮炮身已毕,只待试炮后装车架,比第一门炮时顺遂了许多,只是离家久了,怕家里人担忧。”
“那先生把家里人接来便是,一门炮还远远不够,本官需要继续制炮。”
薄钰呆了一呆道,“大人可用照着多做些铁模,绝不耽搁。”
“目前两门炮仍是大了,是以车架反复试验仍是难以完善。守备营的作战对象就是流寇,上次在北峡关的交战先生也看到了,我不需要打两三里的炮,只需要在百步距离平射压制流寇的弓箭,能在战场上移动,身管可以短一点,但重量一定要轻,炮架要大,今日本官正式向薄先生再定制新的铜炮。”
“不要两三里?”薄钰皱眉道,“但如今制炮都学红夷,红夷身管空径比为二十出头,太短便成了大将军,况且射远越长,那威力方可威慑贼胆。”
庞雨摇摇头,他对古代的火炮了解不多,有一个影视剧中的大概印象,知道外形什么样子,至于到底做多大的口径、用多少药量就一概不知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需求,而且从薄钰的反复试炮中也能看出,滑膛炮打远点没有丝毫准头。
“先生就按本官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