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池州兵到来,难以将银子搬走,庞皂隶几人有所争执,我便乘此慌乱之际逃脱。”
孙临站起道,“云际寺应已被池州兵攻占,黄文鼎回去亦无用,此人缺乏谋划,汪国华既然不在,他定会进退失据,攻其不备正其时也。”
方仲嘉突然抬头道,“要不然便由得那黄文鼎攻陷县衙,将那庞皂隶等人一股脑杀了,我等再乘乱袭杀乱民。”
孙临看着方仲嘉道,“那便不再是民乱,而是造反,一旦乱起恐难收拾。
庞皂隶昨晚能火中取粟,必是个奸狡之徒,黄文鼎即便攻克县衙也难逮住此人,多半被他走脱,而汪国华尚在这皂隶之手,大乱之后一旦交给朝廷,不免更连累方家。”
方孔炤点头道,“若是黄文鼎攻克县衙,池州兵必定要入县治,届时桐城不但遭匪灾,还要再遭兵灾。”
屋中三人一时都不说话,相比于那些小民,世家大族在面对兵灾之时更没有底气。
方孔炤在书桌前来回走了两趟,停下后对孙临道,“告知杨知县,桐城士绅今日平乱。”
孙临应承一声,出门立刻开始召集打行和家仆,方家院中一时喧哗起来。
方孔炤听着外边的声响,默然片刻后对方仲嘉问道,“你走时那汪国华可还一息尚存?”
“他似乎是中毒了,在大殿中多次叫骂问谁下的毒,但他应是中毒最浅之人,也是最后才倒下的,至于那毒能否解救,却不敢断言。”
“既然那庞皂隶能有时间砍了二十多个人头,是有时间确认汪国华死活。
若是死了,那定砍了脑袋来。
即是说汪国华可能没死,此人是个匪首,而庞皂隶不交出他来,放着这大功不要,其中是有些意味的。”
方仲嘉切齿骂道,“他在殿中定是听了我与汪国华说话,知道咱家与汪国华的纠葛。
又不能确定我是否生还,便留了汪国华在手中见机行事。
此人心狠手辣,他不但下毒,还至少亲手格杀了三四人之多,能用弓弩之时定然是用弓弩,绝不给对手一点机会。”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皂隶,害怕你报复于他,想以汪国华为筹码。”
方孔炤沉吟片刻道,“可恨这皂隶坏我大事,不过是为些银子,也是为那池州兵做嫁衣,银子最后定然是池州兵夺去了。”
“要不要让人先去与他谈谈。”
“不必,就算他拿到汪国华,也只是一个低贱皂隶,有何资格与我等对坐说话。”
方孔炤冷冷道,“待剿灭黄文鼎之后,你去县衙露个面,让那皂隶知道你还活着,让他来求咱们。”
……南门城楼之下,人头涌动人声嘈杂,各色兵器农具在他们头上晃来晃去。
从四乡汇聚而来的乱民集结在此,他们都是上次依附的人,这次听闻池州兵退去,又被核心乱民召集而来。
他们颇为想念上次打劫大户的感觉,所以人数很是不少,一大早已经集结了超过五百人,还不断有人从各处赶来。
原本他们的集结地是在五印寺,但早上传出了一名皂隶孤身剿灭云际寺的离谱谣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随后城中的传言越来越多,乱民纷纷离开五印寺,在南门城门口打听消息,有部分人因为害怕已经离去,还有些将信将疑。
南门外街又并不开阔,数百乱民聚集于此,只能散于街巷之中,纷纷交头接耳讨论早上那个离奇的消息,向那些熟悉的乱民核心打听云际寺的情况。
“让开,都他娘的挡住路干啥。”
黄文鼎大步走来,揪住挡路的乱民随手扔开,那些瘦弱的青皮跟魁梧的黄文鼎一比,便如孩童一般。
前方便是南门的门洞,自从庞雨拉人头穿城之后,县衙担心贼人报复,立即关闭了各个城门。
此时南门大门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