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
这里是……皇宫?
空中天蓝若海。宽大的白灰坛场上,左右各站着数百人,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极其隆重的样子。
不知何年何月,几时几分,但满月竟觉得这样的场景莫名熟悉,熟悉到像是依旧停留在她的意识中。
暮色看上去很慌张,但没有其他反应,看来这并非他的记忆,这是铃鼓的作用吗……
满月抬手轻轻一捏,铃鼓就在她的手中碎去了,周围却依旧毫无变化。
看来和铃鼓无关,并非法器的作用。
皇宫的坛地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满月往前走去,却没有看到他,也没有人敢抬头。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
这时,只听高耸入云的祭坛之上响起钟声轰鸣,回荡在这天际,一连三下,这果然是什么仪式吧。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满月回头望去,只见少年黑发高束于金冕之中,面若冠玉,目如流星,无纹玄袍显其颀长纤细,身无多余装饰。
看着格外眼熟,她侧眸望向暮色,心下明了。而暮色望着这走来的少年,显然比方才更加疑惑了。
大道两旁,大臣们纷纷跪下,以头伏地,尽显恭敬。
满月同牧殊儿一起往祭坛上走去,他每迈出几步,祭坛上的钟声就被敲响,从头数起,一共十二下,十二下后,钟声停息了。
奏乐者们纷纷拿起了乐器,但雷声却比这一切来得更快。
晴空之上,雷声落下,轰然一道,奏乐者的乐声跟随而起。
满月站在最上,只见方才牧殊儿走来的大门处,又有两人走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女子,着一身曳地白衣,手脚上束有镣铐,各拖着一颗铁球。她每走一步,铁链就会在她的肌肤上勒出更深的伤口。
满月忽觉得脚腕发疼,她低头看去,却并未看到其他。
女子昂首挺胸,直视前方,仪态未损分毫。
祭坛之下,暮色望着女子的面容,又抬头看向祭坛之上。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这个女子和满月长得一模一样。
而走在女子身侧是一位高大的男子。男子着蟒纹黑袍,腰配长剑。女子走得很慢,男子亦步亦趋,双手垂下,紧握成拳。
钧天广乐伴着阵阵滚雷,满月站在最上,看着这两人不断朝祭坛走来,平静的心不断被搅动着。
这是她最早的记忆,也是她忘记的记忆,为什么会在镜中看到……
晴朗的天空中本没有一点雨水,但随着白衣女子登上祭坛阶梯,天空霎时变得昏暗。一滴雨水落在了满月的额间,她方一抬头,就见雨水已撒落了下来,宛若开场的幕布,被掀开了。
眨眼间雨就大到能遮蔽视线。虽没淋在身上,满月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见女子目无旁物,就这样登上了祭坛,而黑袍男子用铁链将女子绑在了坛上正中的白玉柱上。
女子抬眼朝他看去,男子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满月走近,见他皱了皱眉。
“时至——”
报时的声音有些刺耳,乐声停了下来,编钟开始了独奏。一下下的,像是在敲击着心脏,更像是在敲打着灵魂。
满月只见黑袍男子抬手抚上剑柄。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拔剑出鞘,直指白衣女子胸口。
雨幕之中,他的剑尖在发颤,他的手在颤抖,说明了他的心在动摇。
既然这样,既然没有下定决心,当初又为何将她绑来,用半个同门的性命来换取不知是否能得到的前程?
牧殊儿本跪在柱前,黑袍人却迟迟没有出手。他已等不及的,于是站起身来抬手从黑衣人的手中夺过了长剑。
黑袍人一下,跪倒在地,只听人皇道“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手腕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