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带着满月走过平原,让满月站在一块石头旁。
“这里可以到阎王殿外,你装成还没受过审判的跟进去,能不能见到阎王看运气,反正判官肯定在。”守卫嘱咐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出了事别供出我啊。”
“那是当然,多谢了。”满月道。
“要谢那也是我谢你,”守卫摸了摸鼻子,“虽然不知道你见阎王做什么,祝你投个好胎。我叫王小二,你——”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眼前已是一番不同景象。像极了通过灵脉时的感觉。
她正站在一处高台上,视野内遍地火焰的红花,花瓣蜷曲若丝,摇曳在昏沉天色之下。
高矮胖瘦、青年老幼都行在这花丛的海洋之中,他们或是喧闹,或是沉默,仿佛沉浸在生命的最后一丝余韵之中。
“黄泉路上彼多人,回首往事莫不言,谁家新枝方绽蕊,哪处又是下一生。”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满月侧头看去,见一同声音般透着书香气的男子站在她身旁,望着芸芸众生。
“你可知做人苦在哪里?”男子不待满月开口,便道“苦就苦在都死了还要让他人决定自己下辈子的命运。”
他说着转身往里走去,根本没看满月一眼。
满月转头看他,又听他道“不是要见阎王,还不进来?”
满月犹豫了一瞬,跟了上去,带着警惕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要见阎王?”
“对这里发生的事,我都了如指掌。”男子往前走去“你见阎王是要做什么?”
两旁无人甬道中幽光荧荧,满月跟着男子很快到了一扇门前,男子推门进去,殿中光亮刺眼,满月眯起眼睛,两个戴着动物头套的人就走上前来,几乎撞到她脸。
“判官大人,这就是吗?”戴着牛头的人问那年轻男子。
“啊。”男子道“给她安排个位置。”
“是。”戴着马头的人回道。
两人的头套像是真的般眨着眼睛,在陈设恢弘的大殿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是判官?”满月问男子“故事里阎王身旁那位?”
男子并未答话,迈步走上殿中阶梯,坐到了正中靠旁的高椅上,摊开桌上书簿,拿起一支笔。
“今日最后十位。”他说道。
殿中灯火霎时转为暗青,高耸的大门被打开,满月站在柱后看去,马头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到了她身后。
十人进入殿内后,大门关闭,满月边注意着殿上,边转头看着格外生动的马头。
“多谢。”她按着椅背,并未坐下,只道“你的头是真的吗?”
马头人像是回答过千百遍般,说道“当然,你要不要摸摸?”
“可以吗?”满月再次确认道。
马头人点了点头,还凑上前来。满月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从毛发抹起,竟同真马别无二致。
“手感不错。”满月说道。
马面竟像害羞了般动了动耳朵“好久没被摸过了,激动。”
满月不知说什么好,侧头见年轻的判官拿着书簿,正在念来人的生平。
“这里同故事里一样有阎王吗,为什么不在呢?”她问道“平常也都是判官来断?”
“阎王不喜工作,所有事都交由判官大人来做,”马头人说着叹了口气,“判官大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那也是判官强行将我带到地府来了?”
“小的不知。”马头人扭过头去。
“真的?”满月走到马头人身旁,伸手摸过他的头,在他耳旁低语道“刚才你对判官说‘这就是吧’,是什么,嗯?”
“小人真的不知。”马头人被摸得喷气,好容易克制住,往旁躲开了。
满月勾起唇角看他,墨眼中透着股凉薄与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