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空气分外清新。
燕承应傅先生之邀,到外面饮茶。
作为从民间起家的太子,燕承对于白龙鱼服这件事并不抵触,甚至觉得挺自在——成了皇家就是不自由,他的每一个言行都被御史盯着,这样有失体统,那样过于出格。他就纳闷了,新朝成立那么多事,他们怎么就这么闲。
今天穿了私服,如同一个普通的贵家公子,到外头接触人间烟火,让他松了口气,仿佛回到了潼阳。
所以他心情很好,问傅先生:“先生今日怎么有空请我饮茶?”
傅先生一边给他点茶,一边笑回:“公子近日事务繁多,眼瞅着清减了,所以傅某特意请您出来散散。”
燕承笑起来,很满意他这样有眼色。
新朝刚刚成立,公务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父亲伤势还没有好全,他得多分担一些。
只是真的太累了,他几乎日日五更起三更歇,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您真的应该多歇歇。”傅先生推过点好的茶,做了个请的手势,“事业刚开始,把自己累坏了可不划算。”
燕承摇摇头:“我不做谁做呢?如今百废待举,拖一日就迟一日。”
傅先生劝不动他,只能无声叹了口气。
两人闲聊了几句,楼里的人越发多了。
长乐楼就在平安大街,附近不少公侯之家,来此饮茶喝酒的,最起码也是不愁生计的中等人家,多少会关注一下军政大事。掌柜是个会来事的,每日早上叫人读上一段邸报,倒是极受欢迎。
大堂坐了七分满,掌柜请来的童生便开始读邸报了。
近日众人最关注的问题,无疑就是江北的战事了。
攻下金城后,燕凌命人休整了一段时间,这几日大军又开拔了。
邸报读完,客人们议论。
“这才两个月,破了宁江又破了金城,晋王殿下果真神勇。”
“这是当然。当初德宗皇帝被困陪都,禁军回防不及,关中军又在西疆作战,是晋王殿下领着区区一千兵马,奇袭巴尔思,解了陪都之围。那时的晋王殿下,甚至只有十七岁!”
“打仗这种事,看的是天分。想当初冠军侯一战功成之时,也不过十八岁。”
“天生名将啊!等拿下江北,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顺着这个话题,大家数了起来。
“还未称臣的有几家?东江算吧?漳州呢?”
“大的就他们两家了吧?不过漳州赵氏的六公子随晋王殿下一起出征了,应该不会拒诏。”
“那就只剩东江了。说起来,东江远隔千里,为李氏治下百余年,几乎独成一国,他们会不会趁机自立?”
“我听说东江世子妃是徐氏长女,晋王妃的亲姐姐,应该不至于吧?”
“诶,儿女亲家,在这种大事上哪有分量可言?魏武嫁了好几个女儿,就为了夺女婿的位,这种事都不鲜见,何况东江世子与晋王只是连襟?”
众人不禁点头。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这倒未必,魏武何等雄才野心?据我所知,东江王世子性情慈和,还欠着晋王殿下的救命恩情,自立的可能性不大。”
这事引来了大家的兴趣:“什么救命恩情?他们二人竟有瓜葛?”
“是啊,晋王没去过东江吧?怎么会和李世子扯上关系的?”
“快说说!”
于是那人绘声绘色地说了当初李达谋位的事,引得酒楼内一片惊呼赞叹声。
“原来是这样,那东江还真有可能称臣啊!”
“是,以晋王之尊,以身相代,这份恩情可太重了。”
“最重要的,东江百姓都说李世子是个温和敦厚的人,未必愿意自立。”
“说不定江北平定之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