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巢原来只有森森白骨,现在除了焦炭空无一物。
经历过烈火的灼烧,穴壁仍存余热,洛尘就蜷缩在巢穴边缘借着余温取暖。冰冷的雨滴从蛛丝间的缝隙渗入,他尽量避开这寒冷的侵蚀。
滴答——
一滴冰雨从天而降,正中头顶,惹得他一阵轻颤。
巢穴阴冷潮湿,而且洞口大开,深夜林间的冷风呼啸而入。洛尘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体温与穴壁温度一齐降低,赶忙裹紧了身上的布料。
可惜没有毛绒毯子。
一是因为他不知道毯子的制作方法,二是因为他所剩无几的能力不支持他再造出什么东西,只能等能力恢复如初再说。
冷。
冷得寒毛直立、眼睫轻颤、唇色发紫,就像在大冬天穿件背心上街,仿佛血液都会在下一秒凝固。
但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来自腹部的刺痛。
方才的匍匐前行扯动了腹部肌肉,让本就缓缓渗血的伤口更加惨不忍睹,呲出的污血渗透了重新缠上的纱布。
伤口处冰凉刺痛,估计还和纱布黏成了一片。洛尘一点都不愿去想那副血腥狰狞的画面。
疼痛倒不是重点,洛尘担心的是失血过多。
浑身上下的血液淙淙流向腹部,再一点点渗透而出,带走他体内仅有的一点热量,以及沉沉浮浮的意识。
怎么办……
继续下去迟早会死……
随着意识逐渐昏沉,洛尘的脑袋隐隐刺痛。
戴纳温和的教诲在混沌迷糊的脑海回荡。
“以后肯定会遇到各式各样的意外状况,要冷静,切勿惊慌失措。”
……
“发挥你的想象。”
下意识地,洛尘遵循着脑内那道熟悉柔和的男声放松了僵直的身躯,想象力如山泉汩汩流淌。
想象、想象、想象……
不知是痛到麻木,还是完全沉浸在了想象的汪洋中,洛尘身体的痛苦逐渐消逝,连呼啸着的冷风都被忽视。
他好像在一片暖洋中沉浮,轻飘飘的躯体随波逐波。温暖的水融入了他的身体,柔和地拂过他的伤口。
“力如水流,血溶于水,肤承水润,万物沐水,万物如水,生灵萌于水而运水自如……”
戴纳先前呤唱的咒文一遍又一遍地在耳畔循环,洛尘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轻轻地跟着呤诵。
只知道在他自己想象出的世界里,暖流缓缓旋出一个温柔的漩涡,他被拉入漩涡正中央,轻柔空灵的水流萦绕左右,替他拂平浑身的伤痛。
伤口处暖得发烫,周身的寒意一下被逐散。
仅仅半分钟。
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一个灼热的浪花打来,瞬间将洛尘压下水面。洛尘挣扎着,又被急促的水流推着无头苍蝇似地乱冲乱撞!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黑白混沌!
脑中戴纳的呤唱变得扭曲变形,像用指甲刮黑板,“嗞嗞”地,有聒噪难听的声音疯狂抓挠耳膜!
脑内如埋了数百根钢针,稍一转动便有针狠狠刺穿脑壳!神经绷得疼痛难耐,如被拉扯到极致的橡皮筋,下一秒就要“铮”地一声彻底断裂!
“啊!”
洛尘猛然睁开眼,瞳孔紧缩,汗如雨下!
脑内还隐约有灼痛感,如百蚁噬脑,又如烈火烧灼!
大口喘着气,被冷风冲袭着,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紧接着,更加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
洛尘无意中瞟到了自己的手臂。少年人应有的强健有力的臂膀如今干枯瘦弱、枯黄如草,其上甚至生出棕褐色的老年斑来!
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地摸上自己的脸庞,原本白净光滑的皮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粗糙松弛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