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到天亮,话题很多很多,探讨的事情也很多,几乎都是她说,他听,连一句抬杠都没有。
五更天,远处传来鸡鸣狗叫,天边还没泛白,但是今天要办的事,就已经逼在了眉睫。
元卿凌亲自为他穿好朝服,把刚长出来的胡茬刮掉,束冠,系上金玉腰带,太子朝服上的龙腾图案威风凛凛贵气尽显。
宇文皓握住她的手,轻松地道“好了,不必弄这么好看,横竖是最后一次穿这身朝服了。”
“那就让它再威风凛凛一次。”元卿凌看着玉树挺拔的他,这样风姿秀逸的男子是她的先生,这点让她感觉十分骄傲。
宇文皓笑着叹气,“怎地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得罪父皇,往日得罪的事多了去了。”
“是啊,别担心,如果父皇真的降罪下来,大不了咱一家五口逃就是了。”元卿凌给他最大的鼓励。
宇文皓凝望着她,心里又酸又感动,“老元,这辈子能娶你为妻,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也是!”元卿凌暖暖一笑。
宇文皓抱着她亲了一下,自以为幽默地道“你可不是娶我为妻的,你是嫁给我。”
元卿凌朝他腿上踢了一脚,笑弯了腰,“少贫,快去啊,时候不早了。”
宇文皓笑着走了,到了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元卿凌一眼,再转身的时候,笑意收敛,显得严肃而庄重。
元卿凌看着他离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收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此去,也不知道吉凶,她心里其实很担心,如果真出什么事,举家外逃几乎是不大可能的,禁军封城,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希望父皇不是真那么狠心,如果老五这一次殿上冒犯,父皇没有太过降罪,那这件事情就定另有内情。
只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今日早朝,大殿之上,钟鼓响起之后百官就依次入殿了。
明元帝高居庙堂之上,接受百官的朝拜,眸色淡淡地从宇文皓脸上滑过,沉声威仪地道“平身吧!”
百官谢恩起身,刚分列站好,宇文皓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列,单膝跪下,“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明元帝面容暗沉,“回头再奏!”
宇文皓不理会,朗声道“臣有三奏,请皇上容臣禀上,第一奏,臣自打被册立为太子,无才无德,不孝不仁,不一堪为北唐储君,自请废黜……”
宇文皓此言一出,朝堂震惊。
这听过辞官的,没听过自请废黜储君之位的,这太子是疯了吗?当储君之位是什么?眼里可还有半分尊重?
今日得亏是韦太傅没来,否则,他会成为第一个晕倒在朝堂上的人。
“殿下,不可妄为!”褚辅也急了,厉声呵斥。
宇文皓愣是不管,继续道“第二奏,臣自任京兆府尹以来,京中调度失措,烧杀抢掠案子与日俱增,是为失职,臣请皇上罢黜臣的官职,或降罪处置!”
“殿下,闭嘴!”褚辅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皇上最近的态度反常,他正在调查当中,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冲动。
明元帝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眼底跳动着怒气,压了压手镇住了满朝的非议,冷冷地道“你的第三奏呢?”
宇文皓抬起头,直视明元帝,咬牙切齿地道“第三不是奏,而是问罪,敢问皇上,北唐自先祖开朝至今,一直提倡仁孝治国,献帝爷更为孝顺表率,如今太上皇身患重病,为何不许太子妃前往医治?皇上有延误太上皇病情的嫌疑,请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出一个解释。”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些前朝旧臣都激动了起来,纷纷出列跪下,“皇上,太子所言是否属实?太上皇是否病重?”
舆论如潮水一般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