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积攒了好多天的火气总算是喷发了出来,他指着这些王宫贵胄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有脸说不要兴大狱?”
“看看这京师铁厂已经黑到什么地步了?”
“看看这一份份的口供,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这天黑的都透不过光了,你们平日里还跟朕说什么同治中兴的鬼话?”
“宰猪猡,花窝棚……那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张嘴就说什么穷人生多了养不起,卖儿卖女,都是鬼话!”
“朕一个个的审问去,要是有一个是被拐走的,是被偷走的,你们谁来负责?谁来顶这个罪过……”
“那么多大烟从哪里贩运来的?朕三令五申,京师铁厂不许一两烟土流入,怎么会有那么多黑大烟馆?”
“赌场里逼迫工人赌钱,放利滚利的高利贷……这些事儿都是谁办的?”
“如今口供一个个都查出来了,你们还有脸跟朕说什么不要兴大狱?凭什么?凭什么!”
载淳已经把手指戳到郑亲王承志的鼻子上了“你还有脸开口?那广亮是不是你的奴才?这么大的黑锅,有没有你的份儿?”
承志知道今天自己好不了,早晚都有这一刀,他咣咣的磕头哭着说道“呜呜呜……陛下,奴才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这口供里都说了……就是那十几个打手们擅自杀人,才造成王蚂蚱他们死的,这还真不是广亮下的命令!”
“而且其他的犯罪,也没有直接证据就说是广亮干的啊?”
“奴才承认,这广亮有御下不严的罪过,但是这罪不当死啊!”
“奴才用命发誓,铁厂里的事情跟奴才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朝廷给我有王爵的俸禄,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庄园也足够我花的了,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求陛下明鉴!奴才真的冤枉啊……”承志咣咣的磕头,呜呜的哭泣“奴才怎么敢徇私枉法?早先我那个王叔是怎么死的?我记得是清清楚楚啊!”
“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犯王法了,奴才真的不敢啊!”
这些王爷都是一丘之貉,清河铁厂的黑暗他们都有责任,这时候只能一起求情了“陛下!奴才等也愿意给郑亲王作保!”
“整件事都是手下奴才们御下不严,让那些江湖草莽里的匪徒给蒙骗了,这才有了这次惨案!”
“我们都是大清国的王爷,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真的不敢砸锅的,陛下圣明这点事肯定能看清楚啊!”
里面的铁帽子王开始求情了,屋子外面的其他王公们也随声附和起来,京师里这点黑色产业其实那个人没有份儿?
这些黑钱已经形成产业了,就比如说广亮这一路总管,他自己是郑亲王的奴才,分润了一路总管的黑产。
可是他广亮手下的人,就都是自己的人吗?这里面就没有别的贝勒、贝子的家人亲眷托门路进来发财的?
八旗讲究有酒又肉一起吃喝,什么是亲戚?这就是亲戚关系,你得相互关照着!
你广亮一个月就赚一万两,我的奴才过去了赚个千儿八百的你总得给啊!
就这么相互勾连,黑网是越来越严密,保护伞是越来越多,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保护伞可就起作用了。
载淳一听整个养心殿里一半的人都在求情,这心头的火就蹭蹭的往上拱!当时就想发作,他真想把这一屋子的肮脏都给掀翻了。
可是眼角余光却发现了自己的老师翁同龢正拼命给他使眼色!
深呼吸几口,载淳说道“翁师傅、李师傅……朕也得咨询一下你们的意思啊!”
李鸿藻紧锁眉头思考片刻说道“陛下!京师铁厂如此黑暗也确实让人震惊,臣实在是没有想到……”
“我们文官清流没有做好地方采风的工作,御史们失职了,请陛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