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西厢房的台阶上,屋檐下,法海轻轻磨着刀。
法海磨刀的动作很细腻,右手捏着剃刀的手柄,左手双指按着剃刀的刀背,刀口在青石台阶上擦拭过,雪花落在刀刃上,融化成水,那粗钝的刀刃处,锋利的寒光,熠熠灼目,这让法海想到了两年之前,方丈给自己剃度的模样。
那个时候,方丈也拿着一把破伤风剃刀,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绝望。
时至今日,法海眼角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方丈在哪,找没找到我济公师伯。
当啷一声,最后一把剃刀磨好了。
法海收拾了一下,足足一百零八把剃刀,每一把刀都锃亮明晃,放在西厢房的长案上,佛光照在上面,给人一种慈悲感。
法海要做什么?
自然是剃度!
给谁剃度?
给天蓬!亦或者说,给温侯!
照妖镜里已经显示了,他和贫僧有西游之缘,既然有缘,那选日子不如装日子,今天就给他剃度了吧!
法海拿起了一把主刀,回身看向了坐在椅上的吕温侯,法海慈悲一笑,抬手一点把吕温侯的发髻击碎,那一头若虎鬃的长发披扬而下,甚是飘逸雄武。
法海看了看那头发,几分叹息,“可惜了,这一头好秀发。”
说到这,法海抬手,就要去剃第一刀。
就在这时,那昏坐在椅子上的吕温侯隐隐有了几分清醒,吕温侯看着面前法海,手中拿着一把锃亮的剃刀,正笑兮兮的看着自己。
吕温侯虚弱的道,“法海,你要作甚?”
法海道,“剃度。”
吕温侯笑道,“你已经是和尚了,怎么还剃度啊!”
法海笑了起来,“给吕施主你剃度啊!”
吕温侯这时候注意到,地面上一些破碎的发髻武冠,这,这不是我的吗?
给我剃度?
我,我怎么可能出家!
吕温侯下意识的要发力站起来,然而他周身运力,却发现周身酸软无比,别说是凝聚法力力量了,吕温侯只觉得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头昏目眩,犹若毒药发作。
吕温侯盯着法海,“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法海抬起手来,手中出现了一瓶白玉瓷瓶,笑道,“我在这金山寺里找到了一些灵药,原以为可以给吕施主疗伤,谁知道这药吃了之后,吕施主就昏迷不醒了,贫僧心里焦急无比,找寻了很多金山寺经卷,这才找到解药,这解药说来也简单,只要剃度为僧,念一遍金刚咒,就能够化解这药力。”
吕温侯听着法海的话语,虚弱骂出声来,“胡说八道!胡扯!哪儿有什么药是要剃度才能解毒的!分明就是你想给我剃度,给我下了药!好你个虚伪的和尚!本侯爷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害我……”
法海抬手捋着了吕温侯一缕头发,“施主,此言差矣,贫僧何来害你之意?只是你与我佛有缘,贫僧当度之!换做一般人,想入我金山寺,贫僧还懒得收呢!”
“剃度开始!第一刀,断一切恶念!”
话音落下,法海抬手一切,只看到一大把头发呼啸落下,洋洋洒洒头发里,吕温侯痛声道,“不要!法师,不要啊!我吕温侯嗜杀成性,酒色双全,我根本不是出家的料,您就大慈大悲放我一马吧!”
法海木然而喝,“第二刀,修一生善念!”
又一缕头发落下!
吕温侯怒叱道,“秃驴!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是不可能出家的!就算你强行给我剃度,我也不会守你金山寺的清规戒律,到时候我败坏你的门风门声,我看你怎么办?”
“第三刀,度一切众生!”
“第四刀,度亡生之灵!”
“第五刀,破无妄之劫!”
“第六刀,灭贪婪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