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点了盏昏暗的油灯,勉强其下掉了桐油的方桌照亮,根本照不清地面。周琼华报膝蜷缩在床角,眼睛瞪到最大也看不清地面的情形。
出于直觉,周琼华觉得危险正在迫近,她尖叫道,“来人,屋里有蝎子!”
喊了许久却不见有人进来,周琼华更急了。地上有蝎子,她不敢下床,只得更大声喊道,“门外的人听着,若是本姑娘被蝎子蛰了,周家绝不会饶过你们,定将你们乱棍打死!”
“若是我出了事,我爹娘绝对不会放过李家!没了周家的银钱支撑,只靠我姑父的俸禄和产业,根本就撑不起李家现在的奢华!”
门外的李奚然眉间皱出一个川字,周琼华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周家人是如何看待李家的!
“我是易王点名要的侧妃,若是我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侧妃?易王挑挑眉,真是大言不惭。
“救命啊……你们救了我,周家会千金酬谢!”
“啊——”周琼华明显是被蝎子蜇了,痛得声音都变了,阴狠地骂道,“陈小暖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三爷目若寒霜,只用蝎子,真是便宜了她。
“陈嬷嬷跟我说了,那些人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他们一定会弄死你,你等着!啊——啊——我疼,救命啊——救命啊……”
里边的叫声从变弱到停止,张玄崖才将陶罐放在地上,一会儿,三只蝎子从屋里爬出来,爬进陶罐中。
易王吩咐人打开屋门点上灯烛,周琼华躺在地上,周身凌乱,面容紫黑,已经断了气。
被蝎子蛰死就是这个样子?不只死相难看,还将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对整洁美观要求甚高的易王和三爷同时皱起眉头。
李奚然则盯着张玄崖手中的陶罐,想到这等毒物竟一直藏在自己的庄子里,他就不寒而栗。
“用毒虐杀生灵有违天道,此物留不得。”张玄崖倒了些灯油进黑陶罐中,然后引了烛火点着。
见毒蝎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易王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三弟,她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三爷微微点头,那夔州的毒门必须灭了。李奚然看向晟王,“晟王若有用得到奚然之处,尽管吩咐。”
第二日一早接到周琼华已死的消息,小暖心情舒爽,粥都多喝了一碗。
三爷看着小暖红扑扑的小脸,笑道,“我移了些菊花来,待会儿咱们去赏菊?”
待见到小院南边向阳的一大片山坡上,各色名菊争奇斗艳,小暖惊了。三爷这是把哪家园子搬空了吧,这些菊花好看是好看,可这得多少银子?
“可喜欢?”望着摆得整整齐齐的菊花,三爷心情极为舒畅。
喜欢吗?喜欢。
心疼吗?心疼。
再贵也是三爷的心意,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得痛快嘛,小暖告诫自己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喜欢,真漂亮。”
天高日晶,风清云淡,三爷也来了兴致,“可想听琴?”
小暖立刻点头,“想!”早就想了!
她这声“想”可比方才那声“喜欢”真心多了。发现在小暖心里,蓝天碧叶黄花的秋色还不及自己的琴声更让她欢喜,三爷薄唇微启,心情更好了。
三爷连弹六首曲子,小暖听了个尽兴,“三爷,我听说怀着孕时多听琴,孩子能长得更好。”
琴床后的三爷来到小暖身边,“这有何难,我得空时便为你与孩子抚琴。”
小暖拿了一块栗子糕吃着,“让阁老大人放下朝中大事为小小女子弹琴,小女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三爷,咱们浣衣院里有个善琴技的闲着呢,她那琴声还算能入耳。”
三爷抬手,帮小暖擦去嘴角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