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散朝后,贺礼便一盒接着一盒地送入晟王府。建隆帝赏赐的黄金、玉帛,太后给的一尺高翡翠雕姜子牙像,易王送来的金元宝,昙郡王送过来的前朝玉枕……就连闭门思过的大皇子昌郡王也派人送了一套湘笔过来,晟王府的热闹程度,不下与两月前建隆帝赐婚之时。
晟王府的管家王全桐和管事姑姑霜成指挥着王府里的下人,将这些贵重物品一一等记造册、入库。
“三爷,重华宫的青信公公到了。”木开欢喜跑进来,他们等了这许久,华嫔娘娘的贺礼终于到了。
三爷的目光从二哥送过来的摆放整整齐齐、赏心悦目的金元宝上移开,“快请。”
下人随主子,华嫔不喜多言,重华宫的下人们个个都不多话。便是今日这样的大喜日子,来送喜的大太监青信也只是面带笑意举起精致的纸盒,“娘娘听闻圣上许王爷入阁,很是欢喜,特命青信将此书给您送过来。”
三爷双手接了,打开盒子见封皮上的“中庸”二字,便知这是母妃亲笔所书。他年纪轻轻便入阁,之后一举一动皆被上至建隆帝下至满朝文武所瞩目,所以更应低调勤勉,母妃这时送书来,恰到好处。
“母妃可说了什么?”
青信摇头,“娘娘欣喜,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什么都没说吧。母妃的开心应不及担忧多,而她担忧什么三爷心里也明白,“明日严晟早朝后去重华宫拜谢母妃赠书之情。”
青信净白无须的脸上立刻有了笑意,看得出他真的很开心。
三爷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不多言、对母妃忠心,与各宫周旋也算得力的太监,语气柔和了些,“公公坐吧,近来天气渐热,母妃的寝食可还安好?”
青信不敢坐,站着恭敬回话,“娘娘听了您的劝,自上个月便不再挑灯夜读或作画,食寝有常,身体安康。”
“母妃近来可曾叫御膳房做过油糍?”三爷关心着华嫔的身体情况,油糍是油炸的面点,乃是母妃故里的小吃,不过这东西不好克化,吃多了易积食。
青信点头,“钱公公记得娘娘的饮食喜好,前日晚上亲自送了一碟来,娘娘吃了两个,也是托您的福。”
晟王前一阵子叫过御膳房的主管太监钱安问话,自那之后,钱安对重华宫尤为看中,现在重华宫是除了圣上的宜寿宫、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永福宫外,膳食最精致的宫殿了。这倒不是说日日山珍海味,而是御膳房记得宫里主子的口味,做菜做汤格外用心。
这钱安果然是个有眼力的。三爷又问道,“我前几日在登州遇到几个潮州客商,听他们闲聊时提起将茶碎洒在油糍上可去油腥,公公可吩咐御膳房试试。”
青信躬身行礼,“王爷所言甚是。这的确是潮州吃油滋的土法,青信已跟钱公公讲过,所以娘娘食用的油糍是撒了白叶单从茶碎的,娘娘吃着很合胃口。”
“白叶单从?”三爷貌似疑惑。
青信的笑容里多了怀念,“是您年前送过去潮州土仪里边的一种茶叶,此茶潮州独有,引之口感香醇,喉底回味甘鲜,用来做油滋茶碎最是适宜。青信入宫前也曾吃过撒了此茶碎的油糍,那滋味儿,多年不曾忘记。所以见到您送来的茶叶,青信斗胆送了一些去御膳房,请钱公公烹制油滋时撒上一些,请娘娘品用。”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三爷听到青信说的最长的一次话,他点头,“竟是歪打正着了,全桐去看看库里可还有此茶,取来让公公带回去。”
管家王全桐一会儿便抱了一大箱茶叶来,青信惊了,“王爷,用不了这么多。”
王全桐笑道,“这箱子看着大,其实也没几斤茶叶,都是去年潮州送过来的,公公带回去用不了的也可送人不是?公公不必珍惜着,待过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