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人闻言都站了起来,便见堂后走出一人,穿着深衣,头戴章甫之冠,面带微笑,目光清亮。
深衣章甫冠乃是儒家最正统最正式的穿着,见山长如此穿戴,赵老夫人自是喜上眉梢,连忙见礼。
宁思源捋须微微点头,静若水满如月的目光落在小暖身上。
人是讲究眼缘的,小暖第一眼看了这位五官虽没陈祖谟出众但气质卓然的大叔,就觉得喜欢,赶忙屈膝行礼,“陈小暖见过山长。”
宁思源面带微笑,“起身,坐吧。”
侍从连忙搬来一把椅子置于右侧末。
山长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赐坐,这乃是极高的礼遇,赵书彦等人都惊讶着,小暖却不晓得这些,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了。
秦氏为女儿高兴,陈祖谟又皱起眉头,向宁思源拱手致歉,“小女不知规矩,山长莫怪。”
小暖眨巴眨巴眼睛,又抬头看着宁思源。宁思源便笑了,“是老夫让她坐的,何怪之有?陈状元过谦了。”
第二次被人说过谦,陈祖谟温和地笑了。
听到宁思源再次唤陈祖谟做“陈状元”,赵书彦和齐之毅便心下微转。按说他们是近乎师徒的关系,宁思源不该这么客气见外的,两次如此,便是有些刻意了。
这是要刻意拉开与陈祖谟的距离吧,赵书彦翘起嘴角。
陈祖谟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颇有几分不悦。本以为自己举荐展宏图后,宁思源竟破例收他为徒,是想要缓和与自己的关系,所以才拖着伤病过来观礼圆他的脸面。不想宁思源却又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脸!
宁思源不管陈祖谟怎么想,又问小暖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老夫知晓,不知‘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这句语出何处?”
小暖站起来恭敬回道,“我爹。”
“噗!”展毅能一口茶喷出来,赶忙用袖子擦了擦,抬头去看陈祖谟。
陈祖谟一脸威严道,“一派胡言!”
小暖一脸真诚惶恐,“的确是以前听爹爹念过的,爹爹忘了?”
众人......
“陈状元博览群书,偶有遗忘也在情理之中。”宁思源说完,不待陈祖谟开口,便笑道,“吉时已到,图儿过来。”
展宏图早就在家被叮嘱了无数遍拜师的礼仪,听到恩师唤他,赶忙站出来走到宁思源面前,拱手行礼,“师傅。”
“开始吧。”
然后拜师礼开始了,先是尊圣人。
宁思源焚香,展宏图在孔子像前规规矩矩地磕头。
然后是拜师长。
宁思源落座,展宏图又跪地拜行三叩首之礼。
然后,小暖见展家的仆从鱼贯而入,将一大堆拜师礼送到宁思源跟前。
一捆芹菜,一篮莲子,一篮红豆,一篮红枣,一篮桂圆,然后是十条干肉?!
这是,拜师礼?
这么朴素?
秦氏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着小暖,母女俩同觉不可思议,小暖抬食指在唇间一竖,示意娘亲安静看着。
秦氏点头,连忙转头盯着宁山长面前的红枣,心里想着这枣个真大,真红,也不晓得甜不甜......
“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乃礼之三本也.....”宁思源开始训话,非常高大上。
小暖听着头莫名地疼,偷眼看娘亲已双目发散,估摸又去想她的小猪小鸡和满院的豆子了。
小暖憋住笑,听宁思源之乎者也地讲了一番尊师勤学的道理,不知道为啥,她爹陈祖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