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院里曾经种了一片她最喜欢的芍药，这芍药的品种特殊，需要经过特殊的照料，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小院早已经破败。

可是——

即便在黑夜中，借着明亮的月光她也能看见那满园的芍药！

那样茂盛的簇拥在一起的芍药大部分都全部含苞待放，还有一些已经绽放花蕾，娇艳欲滴。

这……！

慕汐颜瞪大眼睛，心里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只有她的家人和她的四个丫鬟知道她喜欢芍药，而她喜欢芍药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它美，还因为它还是一味很好的药材。

她不知不觉走了进去，站在一片花海之中。

芍药的香味萦绕在她身边，可她脑海中却想起了芍药仅有的那个别名。

别离草。

慕汐颜的胸口不停欺负，一股酸涩的怒意涌上心头，伸手就猛地将身边的簇拥着的花朵一把一把地生生扯断！

有些甚至直接连根拔起！

她不要别离！

“住手！”忽然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慕汐颜猛地警觉起来，朝屋檐下看去。

一个身影从屋檐下走了出来，他披着玄色的带帽斗篷，慕汐颜看不清他的脸，而她的手已经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拔出腰间的那柄匕首。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了出来。

男子的声音低哑，让人辨别不出他的年纪，慕汐颜眯着眼，警惕地看着来人。

方才她走进来时，他一定是注意到了的，可一开始为何不出现？

慕汐颜瞳孔微微一缩。

莫非是因为她毁了这片芍药，所以他才出面阻止？难道这芍药是他种的？

那他……是谁？

慕汐颜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一种激动的情绪在体内蔓延，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这芍药，是你种的？”慕汐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男子冷漠地回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从男子的语气听来，他似乎在维护着这里，慕汐颜想到一个惊人的答案。

“该不该来又不是你说了算，这又不是你家，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慕汐颜忽然用另一种语气开口说道，一如很早很早以前，她只有五岁的时候。

那人明显怔在了原地。

“你是谁！”他猛地上前两步，低哑的声音也变得明亮起来。

原来那低哑的声音不是他的原声，而他的原声……慕汐颜听得出来！

那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管我是谁，反正你又不认识，我就是随便逛逛，别挡着我。”慕汐颜再次用刚才的语气说道。

那斗篷下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慕汐颜的手臂，帽子也因他抬头而落在了背后，那一双幽深的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得透透的。

在见到男子的那一刻，慕汐颜的呼吸差点停滞。

那张脸虽然沧桑了许多，可还是他！是教她习武陪她练箭带她上街传授她医术的师父！

其实她从未叫过他师父，她一直叫他凡哥哥，因为他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可他就是个天才！

她记忆中的凡哥哥脸上永远都洋溢着玩世不恭的温暖笑容，不像现在，那眸子中的光已经灭了，额头和眼角也起了许多的皱纹，甚至……

他那乌黑的头发竟也变作了一头银白！

卓凡靠得足够近，当他看清楚来人的容貌时，心中那刚刚升起的希冀再次破灭下去。

那些话也许是任何一个小姑娘都会说出来的。

她不是她，不是他的洛瑶。

那一瞬间，卓凡的眸中像是阴天的黑夜，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