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药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再次低下头，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抱歉”。

她刚刚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想到卓凡竟然真的会收她为徒。

她最初入宫的时候，其实也是因为听说宫中的御医医术很好，她想进来学。她这一生就只痴迷于医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医术重要。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从御医那里将该学会的都学会了，有一些人家不愿意教给她的，她就自己研究。

如今她的医术已经可以和御医们相提并论了，所以很多时候后宫的娘娘们生病了，找的都是她，反而不是御医。

这让有些御医很是恼火，因为太医院管理着女医，所以她即便是女医官之首，也受到御医的管辖，最后御医便给她派了其他的活，比如采买药材之类的，还有治疗一些宫中的嬷嬷、宫女、太监等等。

她就逐渐淡出了娘娘们的视野，除了娘娘们需要在特殊部位扎针的时候，她都不会被派出去。

这次太后娘娘扎针会需要露出肩颈和一部分后背，所以才让她前来。

不过也因为这次机会，她发现世上竟然还有医术这么炉火纯青的人。

“没事，你若有空，就来神医阁便可。”走到宫门口，卓凡便坐上马车。

方芍药继续步行，卓凡便喊了她一声，“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这马车是元奕给他准备的，不过车夫都是雇来的人，以免被慕汐颜看见认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走着去就行。”

“上来吧，从这去买东西，还要好一截路。”卓凡扬起笑脸，让方芍药心头顿时跳了一下。

卓凡已经对她伸出了手，方芍药犹豫了片刻，便将手伸了过去。

卓凡拉住她，将她拽上了马车。

坐下来的时候，他呼吸略微有些重。

“哎，果然是年纪大了，这稍微用点力就会累。见笑了。”

“卓神医……师父，你……你不老。”方芍药摇摇头，“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老了。”

卓凡被她不着边际的话逗笑了，“我这么说，你怎么就老了？”

“我、我可是个女子，你三十多岁就说自己老，我都……都已经快三十了。”方芍药低下头去。

她是女医官，可并不是宫里的宫女，她是可以嫁人的。

但是为了医术，她至今为止没有嫁人。如今父母也已经过世，她就一人活在这世上。

父母在世时还有人上门给她提亲，如今父母离世，她就更是无人问津了。

她原本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可哥哥姐姐并不认她这个妹妹，都觉得她做什么不好，非要学医，还成了女医官。

怎么看她都不是个女人，也没有婆家肯要她，最后这一把年龄了还是个没人要的，导致最后大家都不认她。

然而这次方芍药出来，还是为了给她姐姐的儿子治病。

不管他们怎么对她，那些人还是她的姐姐哥哥，她心地善良，自己该做到的事情，都会做到。

“那又如何，人就活一次，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就行了。”卓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前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活得最洒脱的女子应当非洛瑶莫属。

而如今她也一样被困在了仇恨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洒脱。

他也是同样，他这么爽快答应方芍药也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喜欢医术，而是因为她能给自己带来宫里的消息，能帮助到自己。

方芍药听了卓凡的话，眼神里满是震惊。

她不敢想象一个男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会对女子有偏见，甚至还宽慰她。

虽然没有直白赞同她，但至少没有对她表示不赞同。

“嗯！”看了卓凡良久，她才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