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开京官船码头上,武装到牙齿的近卫军将士们,排成整齐划一的队列,耸立于道路两旁。
码头的水面上,一千五百石以上的朦艟巨船,足有近百艘之多,它们仿佛食人巨兽小憩一般,静静的停于岸边。
朦艟巨船之间,以宽大的跳板连接,铺满了整个礼成江面。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从开京城方向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马蹄声响成一片,化为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今日的总值星官廖山河,负手立于指挥车上,摸着下巴问亲信的牙将刁十九“我说老十九啊,今日个可是咱们的好日子,你却苦丧着脸,难道老子欠你八百贯不成?”
刁十九一听话风不对头,赶忙陪着笑脸,哈着腰说“指挥,小的还欠您五十贯钱,至今尚未还清呢。唉,最近手头紧,只能等进了开封城,发笔小财后,才能还您了。”
廖山河原为第三军都指挥使,因犯了小错,被李中易调来任近卫军都指挥使。而原任近卫军都指挥使李云潇,则改任第三军动指挥使,从而形成了对调的局面。
一般人都认为,廖山河失去了实权的位置,显然是失宠的先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近卫军都指挥使一职,如果不是李中易的绝对心腹,绝不可能安排到这个要职之上。
廖山河看着面憨,实则心细如发,他的调任意味着,李家军中各个山头老大的岗位,很可能从此要采取轮换的制度。
在李家军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山头,其中大致有如下几派河池乡军派,这一派也是目前最有实力的一派,其代表性人物是李家军副帅杨烈和左子光,这两人是李中易唯二的弟子,下面的是的同知军法司事李延清,同知参议司事何大贝和杨无双;其次是朝廷禁军派,以刘贺杨和廖山河为首,不过刘、廖严重不和,等于是分裂成了两派;再次是灵州军一派,这一派的领头羊是现任灵州军都指挥使郭怀,在李中易身边的代表则是第五军都指挥使宋云祥。
最后一派,是以党项贵族李勇为首的异族派,这一派的实力主要存在于骑军之中。由于,李中易持续不断的在骑军营中掺沙子挖墙角,如今的骑军营,早已是汉军骑占据绝对上风的局面。
廖山河心里非常有数,军中看似有三大派系,实际上,灵帅郭怀也是出自于河池乡军的老人,只有资历尚浅的宋云祥才是实打实的灵州本土派将领。
扒过来,划过去,仔细的一算,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军中大权尽在河池一脉的掌握之中。
廖山河还是禁军指挥的时候,刁十九就是他手下最得力的都头,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亲信中的亲信。
别看刁十九摆出点头哈腰的怪相,实际上,这小子压根就不怕廖山河,私下里说话比谁胆儿肥。
既然四下里无人,刁十九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把话说透“此次西进开封,我军必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以小人之见,主上安排您接掌近卫军,那是绝对信得过您。要知道,李云潇那是什么资历,打从河池开始,他就一直追随于主上左右,从来不曾离开过半步。”
廖山河眯起两眼,听到妙处不由微微一笑,刁十九又进步了。
话说回来,主上费尽心血创建的讲武堂,主要是培养武将的学堂,这且罢了。
更重要的是,主上在讲武堂体系外,又创建了军政学堂的框架。嘿嘿,军政学堂经过多年的发展壮大,至少在指挥这一级的镇抚们,个个都懂政治,识大体,顾大局,明时势。
刁十九带兵没有多少天分,廖山河便让他去考军政学堂,却不成想,这小子学成结业后,骤然懂事了许多。
李中易当初颁布了严令,军政、军令和军法这三权必须分开。指挥全权负责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