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给扒得一干二净,弄得一清二楚。
”我师傅————?”王琳琅直直地望着司马绍,“难道您忘了吗?我师傅,便是我父亲,王家十一郎,王斌,王玄郎啊!”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隐着一种不为人察觉的伤痛。而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晶亮闪耀,有着朦胧的泪光,好像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痛楚与沧桑。
这略带谴责的眼神,暗含委屈的责问,让司马绍心中隐隐有些发虚。想到那个艳绝天下为救先帝而一命呜呼的男人,他以手掩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来掩饰面上的尴尬。
跟来的几名随从,却脸色大变,唯恐金贵如玉的主子,身体出现了任何的差错。他们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王琳琅,带着丝丝谴责责怪之意。唯有张德子大公公,拿着一柄白色的浮尘,稳如泰山在站在一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王佑嘴里发苦,心中断肠。王家先后有两位能谋善断架海擎天的引领者死去。不论是六年前王家十一郎王斌的英年早逝,还是六年后王导的撒手人寰,对于王家,都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如今王家内部人心浮动,外部更是豺狼环伺,像是踩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落下深渊,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地微微一颤。父亲一直是他心中仰望的高山,可是,现在,高山崩塌,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悲伤而迷惘的孩子,因为内心的不舍,怀恋,甚至惧怕,惶恐,变得敏感而脆弱。
可是,他不能软弱,不能倒下,因为他的身后,是整个的家族。父亲常说,苦难会使一个人最好的品质得到表现。越是难,越是苦,就越要镇定,越要从容。咬咬牙,挺一挺,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陛下,我的七妹,自小跟着十一叔在北部颠沛流离,十一叔死后,她又跟着她的师祖在山上修行,对于世俗礼仪,稍有缺欠,还请陛下饶恕她直来直去,不善言语的冒犯之罪!”说罢,王佑率先跪了下去。
冒犯之罪?她何时冒犯了这狐狸皇帝了?王琳琅心中腹诽,但还是乖乖地跪在王佑身侧,做出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
厅内的王氏众人,跟着跪了一地。
放眼一望,满目皆是令人心悸的白色。这铺天盖地的白色,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将每一个人都卷入其中,令人难以逃脱。
“荣国公王斌,那般风采卓绝艳绝天下的人物,朕自是记得一清二楚。每每思及他正当风华之时便已然仙逝,朕便痛心疾首,悲痛不已。”司马绍的眼角泛红,眼珠湿润。
他上前两步,一手一人,将王佑,王琳琅两人从地上拉起,“荣国公无子,朕容许王氏宗族,从旁支过继一子到已故荣国公门下,承袭他的香火,继承他的爵位,且世袭三代。”
留下了这么一道宛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旨意,将众人炸得人仰马翻之后,司马绍便带着一行人,施施然地离去。
“大哥,这个劳什子皇帝是几个意思啊?明明是来悼念大伯父的,为何要提起我师傅?提起我师傅也就罢了,为何提爵位?总觉得他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似地。”一连串话,噼里啪啦次从王琳琅嘴来甩出来,像是打机关枪一般,连气都不带喘一口。
“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意思?”墨五挠挠头,做懵懵无知状。
“不安好心啊!”王琳琅嘴角微抽,眼中泛起一丝浓重的嘲讽之意。
王佑没有言语,只觉得浑身麻木,五官变得僵硬。他几乎是用一种冷酷至极的目光,望向四周身着白色孝衣的王府各支各房的人们。
皇帝陛下金尊玉口的一句话,让这些人面上展露出各种各样心思浮动的表情,就连灵堂之上的悲伤都压抑不住。那些狂喜那些人心浮动,从一张张或真伤悲或假悲戚的面孔上泄露而出,好似是一道看不见的洪流,卷向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家族。
好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