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极力地飞驰,王琳琅的脑袋,同她的脚步一般,在高速地运转着,快速地组织着有些凌乱的思维。
虽有大伯父凭借一张檄文,将王家的劣势生生地扳转过来,但是大伯父本就重病缠身,病入膏肓,纵使亲率大军去讨伐王敦,但同门相残,本就是朝廷想要看到的戏码。这个时候,若是朝廷对王家再次出手,从背后再捅一刀,那王家这座大厦会不会就此坍塌?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
脑中的思绪,似是草原上的骏马,在全速地飞驰。但当她停下脚步,望着眼前小石城的轮廓时,她的面色却在一刹那间变得异常的平静。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像是一道流光,募地划过她的脑海,点燃了她浑身的激情,她先前焦灼黯淡的眸光,一下子变得灿亮。
“小琅,”慧染在身后,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担忧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嗯,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王琳琅扭头对着身后的慧染,咧着嘴嫣然一笑。她的眸中,泛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坚定,竟看得慧染微微地一愣。他正待要说点什么,却见快要轮到他们了,只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乖乖地排着队,等待着看守城门守兵的查验。
前方隔开几人的位置,一个瘦高个的士兵,借着盘查之极,伸出手极其猥琐地摸了前面的一个妇人臀部一把,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道,“嘻,你这小娘们倒是长得不错!钱了?进城费了?”一边说,一边隐秘地摊着手,似乎示意那妇人将钱赶紧交上。
那妇人一身布衣,简朴之极,衣袖之处甚至打着补丁,虽然面容姣好,但是表情愁苦,眼角处更是爬满了细细的鱼尾纹,似乎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一手牵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手挽着一个篮子。
“官爷,官爷,能否通融一下,我——我——实在是没钱。”她声音凄苦地哀求道,“孩子他爹,已经病了多日,我这次进城,就是为了把篮中的绣品卖掉,买些药材回家。官爷,官爷——”
她身后的小女孩,瘦骨伶仃,像是一只小鹌鹑一般,紧紧地扯着母亲的衣襟,贴着她的腿站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沁满了泪水,充满恐惧地望着那嚣张的兵卒,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懵懵懂懂,似懂非懂。
“我呸,没有钱,还进什么城?”与小个子搭档的胖兵士,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一把拽住那篮子,脸上露出一抹嚣张的笑意,然后,他使劲一拉,猛地一抛,那只竹篮,便带着色彩缤纷的绣品,像是天女散花一般,飞落了一地。
“我的绣品,绣品——”可怜的妇人,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地奔出几步,想要把地上的各色帕子捡起来。那个胖兵士狞笑着,一脚踢了过去,那妇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膝盖之处的衣裳,很快地就有血渍渗出。她却不管不顾,四肢着地,像是一只动物般拼命向前爬着,似乎是想要将那沾满灰尘和污渍的帕子抢救回来。
“娘,娘————”小女孩跟在她的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嘿嘿嘿——”那小个子兵士哈哈笑了起来,快走几步,竟在那些帕子上使劲地跺着踩着,似乎是将自己的快乐,完全地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周围的人,有的面无表情,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惯见,麻木不仁。有的,虽然面如不忍,但却根本不敢出头,像是缩头乌龟一般,低下了自己的头。王琳琅再也看不下去了,腾腾的怒火,像是木房子着了火似地,在她胸中噼里啪啦地燃烧。
她的身影刚动,却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快她一步地从队伍中跃出,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一般,抄起那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然后右手一伸,一只洞箫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将那跺脚跺得正欢的小个子,掀翻出去,倒退了几大步,才狼狈不堪地止住了脚。
“阿弥陀佛,”慧染唱了一句佛号,“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