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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正生将浑身软绵绵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所有精气神的卢氏,小心地交给身边的丫鬟,这才大踏步走到老太太面前。
“儿啊,这个戴树儿所讲的,可都是真地?”老太太直视着卢正生的眼睛,语气不徐不疾。明明是极其沉重的话题,她却问得如同闲话家常,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娘,难道您不了解儿子?儿子怎会做出那般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卢正生愤愤地答道。他语气坚决,面容委屈,脸上是一副受伤的表情,似乎老母亲的怀疑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老太君看了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那不知不觉摩挲着腰带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巨大的痛意。这个孩子,都五十多了,但那一撒谎就摩挲腰带的习惯,却是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有变啊!
“好,好,好,”老太君连道三声好,那双阅尽世事的眼中,绽放出一抹冷静之极的毅然。她闪电般地拿起旁边桌子上一把削水果的刀,猛地向前一推。
“娘——,你——”卢正生捂着自己的心口,不可置信地望着上首的老太君,那一贯如风似雅的脸上,是愕然,是震惊,是不信,是痛苦。
扑通!他像是一座山似地,轰然倒地。而那胸口正中的位置,赫然扎着一把刀。
“爹————”
“爹————”
“爹————”
卢氏三兄妹,像是嗓子被人狠狠掐住一般,凄厉而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便扑向倒在地上的人。
这一变故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人群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呆呆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
“正生——,正生——”卢氏那瘦弱的身躯里,突然爆发了一种诡异的力量,她伸手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丫头,像是发了疯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倒在地上的人。
“正生——”她望向那仰躺在地上的人。那人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鲜红的血液,像是喷泉一般,染红了他的脖颈,还有衣袍。只是,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像是风儿拂过春草,温柔之极。
卢正生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卢氏的脸。他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是定定地望着对方,眼中尽是无尽的缠绵与眷念。
“正生,正生,”卢氏惊慌地喊着,眼中的泪水,如雨丝般纷纷下坠。她伸手想擦掉他嘴边的血,可是那血水却越擦越多,仿佛根本永远没有止境似地。
卢正生的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话,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他的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想要去擦卢氏的泪,只是那手到中途,却无力地垂下,那双含笑的眼睛缓缓地闭上。
“正生——,正生——,”卢氏尖利的哭喊声,凄厉得直叫人发抖,像是把人的心脏生生地划开了一个口子。
看着凝结在那张熟悉脸庞上的最后笑容,卢氏直觉自己的心,碎裂成片,而片片又成瞬间灰。她使劲地摇晃着那具身子,似乎是想将那人唤醒,可是那人却毫无反应。
“正生啊!”卢氏搂着地上的人,叫声如同杜鹃鸟儿在泣血,令闻者无不落泪。
那叫声刚落,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绝然的微笑,一把抽起卢正生心口的刀,反手便扎入自己的胸口,“正生,我来陪你。”她扎得那般用力,那般地深,根本没有任何的犹疑,脸上是一派决绝。
“娘——”
“娘——”
“娘——”
卢氏三兄妹瞪大双眼,心胆俱裂看着眼前这一幕,直觉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完全地坍塌。那卢英眼白一翻,竟生生地晕了过去。
众人都呆了,个个像是柱子一般,僵立在当场。
老太君像是顽石一般,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她虽努力地控制着脸部表情,但是滚烫的泪水,却沿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