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没有什么器具,大家怕破坏尸骨的完整度,便都用树枝,或者徒手挖,雨势渐小,天空飘起了密集的细雨,给这处宅子笼上一层薄雾。
萧予安瞧着,说不出什么滋味,往庙内走去。
有人说这出宅子的味道不太好闻,有一股腐蚀的味道,众人只当是宅子荒年凉,某处埋有死老鼠,萧予安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见地上湿润的泥土,忽然就不这么觉得了。
此处荒凉破败,没有一朱活物,花草树木也全都枯落,按理,土地也当是干涸没有水分的,绝对不是一场小雨就可以淋湿搅和出泥巴的程度,那只能说明,土地刚刚被翻新过。
但是这地方无人,宅子主人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京都中也没有人敢来有名的鬼宅,那只能说明,宅子里有人来,且在地下买了东西。
深究到这里,再联想到他们说的有股腐烂的味道,萧予安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但当它真的挖出来的时候,心里难免震惊。
众人小心翼翼地刨出一具又一具尸骨,发现他们都是小孩,变得愈来愈沉默,萧予安见了,默默往庙内走去。
此时他一个人在里面,竟觉得这里面是如此空旷,四面通风,菩萨们和善地俯视着,给人一种压迫窒息感,让人无端就开始恐慌。
轻风吹过,还能听到呼啸的声音,这意境,极其容易让人陷入某种揪心的情景。
风声?
“不对。”萧予安兀自呢喃,猛地抬头,去看主位的送子菩萨,笃定道,“不对!”
一般寺庙为了承受烟火气都是实的,哪怕是荒败已久的破庙,前后通风,也不会是如此空荡的回响。
他试探着,大喊一声,“王荣!”
“唉!”王荣从外面跑来,声音由远及近,奇怪的是,越近声音越是飘渺,找不到归落点,像一盘散沙,飘在空气里每一个地方。
王荣见他就盯着他出神,不由开始紧张,“殿下?”
“王荣?”
“殿下?”
“王大人?”
“殿,殿下,你到底叫下官什么,什么事?”王荣听他叫的声音越来越大,笑容也越来越诡异,称呼还从王荣变成了王大人,心里更是恐慌,连声音都染上哭腔。
“嘘!”萧予安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听。
王荣凛了神,仔细分辨,顿时毛骨悚然,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有感觉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明明感觉就在耳边,但是又很遥远的感觉,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此刻,吞咽的声音在如此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如此突兀。
萧予安视线在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顶格在菩萨身上,抬头与她对视,像是在出神。
王荣不敢打扰,便站在他身边此刻两人都安静下来,空气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王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直接从他额上滑下来。
“殿下?”他一动也不敢动,用两指去扯了扯萧予安的衣袖,牙齿都在颤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萧予安平静道。
“那?”
“嘘,别吵,我在听他们在哪?”王荣僵硬着脖子转过去,果然就见他闭着眼睛仔细在分辨。
公子一身蓝袍立在风中,衣诀飘飘,不见半点慌乱,反倒愈发平静,眉宇间皆是无畏。
王荣见了,心里对这位景王殿下不免刮目相看,他与他初见时只是因为许光耀被刺杀一案,他只当他是办案主事官,随便查个由头回去封王的。
后来见他不似那些世家弟子,便对他刮目相看,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无野心抱负的纨绔子弟,他很有城府,便想着点头之交,没想到今日在这样的场合再次认识到他,发现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同京都那些表面君子的世家子弟不同,他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