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王庭!”
在东面的冒顿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他所不知道的数千里之外的草原西方,也有人喊出了同样的话。
但不同于冒顿在绝境下的放手一搏,司马靳喊出这话的时候却是饱含信心。
不过很遗憾,这样的信心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将官的拥护。
场间静谧无声,除了营火的噼啪声外,就只有风吹过草原的呼啸声。
根本没有人附和司马靳。
这与他想象中群情激昂的场景完全不同。
司马靳大感不满,只觉得自己手下怎么都是一群娘儿们。
众将面面相觑,但对于这么一个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将军,都没什么好的劝说办法。
被任命为前锋大将的嬴骐在同僚们的怂恿下主动上前,“将军,我等越过边境突袭匈奴,已经是未得军令了。”
看到司马靳转过来的凝重视线,嬴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即使往日里司马靳对自己一向很好,但此时嬴骐心中也有些不安,“况且我们只有一万人,这点兵力去突袭王庭,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虽然匈奴的王庭此时虽然还是个有名无实的最高权力中心,实际上还未能得到全部部落的,哪怕是名义上的效忠,但头曼毕竟的确是匈奴人中势力最强的部落领袖,连同归附在头曼部落周边的小部落,王庭附近至少能够聚集数十万人。
而以匈奴人男女老少都能上马控弦,数十万人,几乎就相当于数十万士兵。
区区一万人去掏匈奴人的老巢,还是在草原上偷袭最擅长御马的匈奴人。
“怕什么,当初他白起能够以两万人干到邯郸,那我司马靳今日以一万人突袭几个蛮子的王庭,能有多难?”
这事儿真能这么理解么?
嬴骐和其他几个副将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劝说了。
司马靳与白起那自然是没的说的好兄弟。
但这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早已是军中公开的秘密了,当司马靳已经说出要与白起一争高低之时,再劝下去,或许就有触怒司马靳的风险。
“如果要突袭王庭,当时就应该把之前遇到的那几个小部落里的人都杀光的,现在想突袭,恐怕已经晚了。”
此时出来唱反调的,是一名外表出众,眼神却显得十分阴沉的青年将官。
“司马欣,你什么意思?”司马靳显然已经有了火气。
司马欣却表情不变,似乎根本没有将顶头上司的怒火放在心上,“此时我军越过阴山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王庭,匈奴人必然会有所警觉,所谓突袭就已经不成立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那么多妇孺老人,就全部杀了吗?”
“当然。”司马欣语气淡然得如同在讨论杀牛宰羊,“你久在北境,应该知道匈奴人各部落之间的战争,也会以全部杀死对方部落的男丁,掳掠全部妇女做结局的。”
司马欣说的当然不错。
相比于只杀身高超过车轮,而且只对少数极其敌对的部落施行“车轮杀”的蒙古部落而言,匈奴要比他们更狠。
所有的男丁,上至耄耋老者,下至襁褓婴儿,一个都不会留。
这么做,在匈奴人看来是必然的,他们要以此来鼓励没有了儿子依靠的妇女们生育。
这与草原上的雄狮在交配前杀死母狮的幼崽其实是一个道理。
在兽性上,匈奴人是蛮族中的蛮族。
“我们可不是匈奴!”嬴骐对北方蛮族的血腥虽然有所耳闻,但从未见过实际场景的他,仍对草原上的人性抱有希望。
“当然不是。但匈奴人其实不必作为人来看待。”
让嬴骐感到惊讶的是,除了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司马欣的说法。
甚至连司马靳,竟也稍显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