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手中握有大军,但项荣明白,在危难之际真正可以作为依赖的,从来还是只有项氏子弟兵。
在两国骑兵的迅猛冲击之下,万军皆溃,只有项氏子弟仍如同激流砥柱一般,牢牢守在项荣身边,作为他借以阻止联军激发起的溃兵潮。
此时正在或主动或被敌军所迫而想着项燕中军溃逃的败军,在项荣心中已经不能算是楚军了。
与其说是军人,他们此时更像是被吓破了胆子的兔子。
所不同的是,他们是握有武器,而要比兔子更危险的,敌人。
面对敌人,项荣从来都不会手软,今日,他自然也没有破例的打算。
往西往北都可以去,但若想要往南逃跑,那对不住了,项荣与他手下的子弟兵们,不答应。
“不必警告,但有越线者,立斩不赦!”
从项荣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气,杀伐气之重,令见惯了战阵厮杀的亲卫都不寒而栗。
没有过多警告,刚刚稍稍逃离了后方追杀的楚军败兵,立刻就被兜头而来“己方”箭雨浇了个头脑发晕。
不知所措之际,有机灵点的立刻明白过来,项荣这是宁可举剑杀向自己,也不肯让中军受了冲击。
受了高人点拨之后,败军立刻就想转向往西。
只是败军人数太多,逃亡之中又早失去了指挥系统,只管一冲而散,有明白人想要转向,有的却想凭借手中利器,恶向胆边生就要向着阻止自己逃生的项氏战神开刀。
于是前后受挫的败军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也给李放带来的极大的阻挠。
原本一窝蜂逃跑的楚军若是全部站定了,等到他们清醒过来明白己方骑兵毕竟数量不够,那时便极有可能受到反噬。
受越来越多的败兵所阻,尽管奋力砍杀,先行一步的李放终究没能拉开距离,反而被身后的章邯赶了上来。
“如何,冲他一波?”
果然,眼看章邯靠近,不等对方说话,李放便又道出了他的口头禅。
章邯见惯了公子与白起将军的谋定而后动,对于李放这般的“遇事不决冲一波”的莽撞习气自然是看不惯。
不过这一次,两人所见终于合了拍。
眼看己方企图利用败兵冲击项燕中军的意图被项荣识破后所阻,此时都有了暂且放过杀之不尽的败兵转而冲击项荣暂时稳定下的防线的盘算。
“你左我右?”章邯了解李放意图之后并未废话,只以手中马鞭分点了下左右。
李放大笑点头,“正有此意。”
杀伤楚军败兵虽然能换来军功,但毕竟不是此战重点。
眼看着伸手就能获取的战功从嘴边溜走,昭军骑士们自然没有不流口水的。
但事有缓急,此时此地,战胜敌军以解留城之危才是放在眼前的唯一重点,至于楚军的人头,暂且先记挂在他们脖子上,稍等再拿便是。
昭人砍的楚人人头,何时少了。
计议已定,两人都不再多言,只大声发令,让掌旗官摇旗跟上。
战场之上嘈杂混乱,想靠着大嗓门指挥数千军队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对速度极快,又间隔极大的骑兵而言,想听清主将的话,就是有顺风耳都不够。
因此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所有兵士眼中所盯着的,就只有主将的军旗。
时刻紧跟着军旗走,便是将士们在运动战中唯一,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一旦跟丢了军旗,落了单的个人,在战场中几乎就意味着身陷死地,在以少驱多的当下,便更是如此。
两军军旗左右一分,身后将士们立时紧紧跟随,只将继续给楚国败军施加压力的工作交给了身后赶来的乐乘步卒。
与李牧父子多有合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