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的稷下学宫。
张苍同样出身于稷下学宫,他之所以没有在看到韩非新篇时就联想到同样融合了儒、法、道、阴阳学派的黄老学说,是因为此时的黄老内核是道家,而韩非的内核却是法家。
这就是让张苍觉得矛盾的主要原因,法家的锐意进取包裹进道家的清静无为中,怎么可能不矛盾。
实际上,整个初汉时代都是在这种矛盾中不断前行的。扶苏曾经不止一次嘲笑过汉代统治者不伦不类的治国方针。
但到了如今,他才发现,要在那样的社会状态下做到至少是表面上的平衡,只有这么一条看似矛盾的方案可行。
而他的老师,韩非子,又一次走在了时代之前,为扶苏指出了一条或许是唯一可以令昭国走过接下来的危机的道路。
从感慨追思中回过神来,扶苏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就看到张苍坐在地上,将四肢尽力伸展开来,如同一只发育不良的海胆。
这家伙的确有做谐星的潜力。
没再理会张苍的挣扎,扶苏重又看向了窗外,“高进!”
闻听公子传唤,本就紧紧护卫在一旁的高进轻踢马腹靠了过来,“公子。”
“嗯。”扶苏将窗子又打开了些许,“到哪儿了?”
“回公子的话,前方再有十里左右就是马陵了。”此时一阵风吹来,将雨丝从窗口带了进来。
马陵,又是一个因战场而留名的地点。
“今日雨大,不宜远行,到了县城以后找个客馆先住下吧。”
“唯。”
高进等了片刻见公子没有了吩咐,便退下去传令了。
因为是以荀子门生的私人身份出访,扶苏一行并未以长公子的依仗出行,虽然为保证安全之下人数不少,在旁人看来也就是稍微规模大一些的商队而已。
当然,扶苏离国的消息并未特意保密,各国高层都对此心知肚明,也都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要不是带着大军国境,昭国长公子的身份足够他在列国畅通无阻。
更何况,扶苏此行的目的,随着荀子在稷下学宫一年一度的立春大讲中放出风声,也明朗了起来。
荀子即将二次游昭,这不止对于齐昭两国,对于全天下的文人士子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这样一位鸿儒离境,对于以文治自居的齐国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损失,对昭国而言则是难得的机遇。
而大昭长公子不远万里来迎,更是释放出了令齐国担忧不已的信号。
荀子此次游昭,或许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