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军离开后十日,白起军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进攻赵国上党防线。
同一日,李牧出现在上党军中。
两军交战互有胜负,总体呈现胶着局势,然而昭军高层对此情况不忧反喜。
喜从何来?
首先,上党防线显然兵力不缺,那就意味着赵国接下来对齐国的支援力度不会太高,毕竟赵军的纸面实力就那么多,除非是撒豆成兵,否则赵成变不出更多兵力来。
其次,李牧出现在南线,就意味着赵国北线失去了最强屏障,那么义渠与林胡的联军身前,就是一片坦途。
最后,在多方吸引下,如今的赵国就如同被拉扯到了极限了皮球一般,此时蒙恬军对晋阳的攻击,无疑将是压垮赵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在一片大好时局下,仍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昭国西垂。
被大昭教育后安稳了多年的西戎,突然联合匈奴各部,大举犯界。
大昭君臣这才将一直盯着中原的眼神施舍般得往西北挪了挪,这一看不要紧,君臣上下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原本被大昭打服的匈奴,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对月氏、乌孙和西戎的统治,如此一来,昭国西垂所面对的压力陡增。
这也难怪数年来只能苟延残喘的西戎居然胆敢在此时“打秋风”。
代替平西将军王贲镇守西疆的羌瘣(lei,三声)连战告捷,却在大军压力之下只得后撤到长城以里,一边巩固防线,一边急报咸阳求援。
受到匈奴大规模侵扰的不止是大昭。
从西往东,义渠、林胡、楼烦、燕国,甚至东胡,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匈奴的侵略。
相比之下,大昭受到的妨害反而是最轻的。
虽然前来袭扰的匈奴联军多达二十余万,然而面对三万昭军,硬碰硬打了三仗,一次比一次输得惨。
若不是羌瘣担忧被匈奴骑军劫了粮道,主动撤退,匈奴人如今还看不到长城的模样。
但在昭王命令下,尽遣主力东攻的义渠,以及被裹挟南下的林胡,可就遭了重。
此时国内受到入侵的消息应该还未送到军中,但这也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军心不稳的局面当然会出现,如此一来赵国的北线危局竟轻易就消了大半。
这是上天都不亡赵啊。
扶苏对此自然有些感慨,不过西线战事对目前身处中原腹地的他来说距离实在太远,手再长也是够不到的。
再说区区西戎与匈奴而已,蒙恬虽不在,这不还有个只强不弱的上将军刚刚回朝呢。
无论兵力还是将领,昭国一样都不缺,再加上尉缭新军刚刚成立,正好拿西戎来练手。
而此时,更让扶苏头疼的,是面前站着的一位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年轻将领。
年轻将官此刻一脸委屈,显然刚挨过骂。
扶苏看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无奈道,“你这不是做逃卒吗!”
“我留了信的。”
“没有上官首肯,擅自离开驻地,留不留信有区别吗?”
扶苏扶着额头,他都能想象得到白起看到那封信时是会如何震怒。
“便是公子要杀,邯也是不会回去的。”
敢做出这等事后还跟扶苏犟嘴的,自然不是外人。此人就是扶苏一力推荐给白起,且得了白起悉心栽培的章邯。
其实扶苏应该想得到的。
章邯是扶苏最早发掘的“名将”,而且两人性格相近,交往中更如兄弟一般相得。而章邯在年幼时便被扶苏灌输了不少“人人平等”之类的想法,三观方面更接近一个现代人。
如此一个本就心地善良,又被扶苏感染已深的少年,在亲眼目睹白起杀俘屠城之后,怎么会不对其产生厌恶。
有一半算是自己做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