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七章 海边的少年(1 / 2)

海风习习,吹散了少年的一头长发。

用力收拢住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以发箍箍成马尾的形状在脑后,项籍拿起了被他插在沙滩上的短剑。

不同于北方的腊九寒冬,南海上仍然还如初夏一般温暖。

光脚踩在有些发烫的沙滩上,项籍身穿一套素色短衫,胸口处敞开,任由汗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海边的少年执剑起舞了片刻,突又停住,将剑身立起,持到面前凝视。

铁剑质地精良,打磨得极为光滑的剑身如同镜面,将少年的面容映照得清晰可见。

“为何突然停了,你在想什么?”

手握木枝的叔父项梁走上前来,面带不悦。

兄长不在,他这个做叔父的就要肩负起教育项籍的重任,怎能任由他浪费时日。

不等项梁的木枝落在身上,项籍转头回答“我不要学剑法。”

看到项籍小脸上淌下的汗水,项梁忍了忍,终于压制着涌上的怒意问道“刚才休息过,是又累了吗?”

“不,是学剑无用。”

“此剑法乃是我项家绝学,你父亲凭借此纵横天下,怎能说无用!”

项梁气得狠了,抬起树枝狠狠抽打在项籍的背上,将少年的身躯抽打得就是一颤。

可项籍虽然年幼,却也继承了其父的倔强,小脸虽已疼得皱在了一起,然而眼神仍是紧紧盯着项梁的方向,丝毫没有动。

“那父亲如今在哪儿呢?”

“你!”原本已经有些心软的项梁闻听此言更是气得嘴唇哆嗦,“你今日不要吃饭了,去灵堂前跪着吧!”

说完这一句,项梁将手中充作戒尺的枯枝掷在地上,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只留下少年项籍仍保持着方才的站姿,盯着叔父蹒跚的背影,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项梁按照医士的吩咐为自己的伤腿换好伤药,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想起一日都没有进食的侄儿,心下到底有些软了。

想来在灵位前跪了这么久,这小子也该知道错了。

将冷饭放到锅中,添了把柴重新加热,项梁走向了灵堂。

叔侄两人所在的海岛并不大,灵堂也只是一间叔侄二人亲手搭建的茅草屋而已。

推开简陋的房门,背对着门口的少年跪姿挺拔,似乎正看着两个灵牌发呆。

看到项籍跪得挺拔,项梁稍觉满意。

果然是我项家的种。

粗糙的香桌上只点着几点熏香,几缕香火之后,放置着一左一右两块牌位,上面分别写着项燕与项荣的名字。

在项燕为贼人谋刺之后,本就在留城之战中身负重伤的项荣得知消息后箭疮复发,也随之去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项梁就只剩了项籍这么一个血脉亲人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其教导成人。

“你可知错了?”

项梁不知觉间放缓了语气,没了白日间那般凶神恶煞。

然而,项籍似乎并不领情,“籍无错!”

伴随着这声掷地有声的范康生,项籍的肚子却不争气地交换了起来,让他脸庞通红。

幸亏叔父站在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着倔强的侄儿,项梁叹了口气,“那你说说,为何不愿意学剑?”

“剑术无用,战场之上就算杀得了十人,百人,如父亲那般无敌于世,又有何用?”

项籍伸手指着面前的牌位,不自觉带上了哭腔,“还不是马革裹尸,死后甚至连个牌位都不能放在故土!”

项梁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眼眶也不禁微红。

是啊,为国而死的项氏,死后竟连牌位都要立在远离故土的荒岛之上。

楚国投降之后,受到打击最沉重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