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公主来见张瑜的目的,除了有叙旧、增进闺中姐妹感情,更主要的便是想探听到张九龄对当日她作诗后的反应。
难得在老学究张九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先不管机会是如何得来的,也不管诗是谁作的,出风头的事记在了她身上,但只是让张九龄面子短时间内挂不住,总让她觉得自己不够风光,还需要有下文。
谁知张瑜对她恭谨异常,俨然如臣子面对主上,完全没有姐妹之情。
“瑜姐姐太过见外,今天到此来,便当作是回到自家,莫要把我当成公主,有何家常事,以及闺中趣闻,都可以交流。”
咸宜公主尽可能想让张瑜放松警惕。
张瑜则认真站起来,神色恭敬:“公主身份尊贵,民女岂能跟公主平等轮交?若公主有赐教的地方,只管明言。”
咸宜公主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以前见到她,不是这样子啊,为何这次见面如此生分?莫非是当日我作诗的事,开罪了张九龄那老匹夫,以至于她家里反对她继续跟我来往?”
“瑜姐姐……”
咸宜公主想继续攀亲近,却见张瑜避讳地后退一步,完全没有领情之意。
张瑜道:“公主还是称呼民女为张氏女……”
咸宜公主苦笑道:“我们还是坐下来叙话吧。”
如此张瑜才重新落座。
“瑜姐姐,其实……我也没想怎样,今日突然这般冷漠,是否中间存在误会?张老令公他近来可好?”
咸宜公主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觉得可能开罪了张九龄,连张瑜这个好姐妹都刻意跟她保持疏远,不由生出一种负罪感,赶紧解释。
谁知张瑜听咸宜公主提到祖父,连忙道:“家祖近来恪尽职守,每日早出晚归,悉心为朝廷做事,不敢有丝毫荒驰之处,回到家中多忙到深夜……”
“嗯?”
咸宜公主一愣。
我问你张九龄身体好不好,你怎跟我回答这些?
“张老令公恪尽职守,这我是知晓的。”
咸宜公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糊地说道。
张瑜低下头:“家祖不忘圣上教诲,除每日尽职尽责处理朝事外,不再见无关人等,最近府上也无访客登门,家祖已将圣上的教诲用笔记录下来,悬于案前以做警示。”
“是吗?这……张老令公有心了。”
咸宜公主本来还想问张九龄对当日那首诗有何指教,听张瑜这一说,便知道难以从好姐妹口中得知详情。
她心中满是不解,但很清楚就算再问下去,张瑜也不会给出明确答案,反而态度会更加拘谨。
张瑜仍旧在解释:“家祖准备回长安便拆了东山堂。”
“啊?为何要拆东山堂?莫不是那里风水不好?”咸宜公主无比震惊地问道。
张瑜道:“东山堂地处长安城外,祖父政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根本无暇前去歇宿。与其为外人指手划足,不如早些将其拆除,一方面堵悠悠众口,一方面也是安心留在朝中打理朝政,为陛下分忧。”
咸宜公主心想:“张九龄要拆东山堂,不会跟我当日作的那首诗有关吧?那诗到底有何深意,为何张家人这般忌惮?”
“啊……这……这种事只能由张令公心意而定……瑜姐姐,差不多快到开席时,不如我们稍作整理,一同前去宴客厅如何?”
咸宜公主友善地发出邀请。
张瑜摇头:“民女还是自行前去,公主殿下若有他人要见,也请自便。”
咸宜公主感觉自己犯了大错,关键是错在哪里她却不知道,见张瑜态度冷漠,心中很是懊恼,但就算再糊涂也只能藏于心中,告辞离开花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