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猜测那个男生鞋子上的泥巴污染了图书馆的地板,所以才有了这个飞来横祸。
图书馆门口站了许多学生,但所有学生都屏气凝神,悄悄顺着墙角溜进馆去,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为那个可怜鬼仗义执言。
“它这么做是不对的。”萧笑站在试验台前,给手上套蚕皮手套的时候,这样对两位同伴说“即便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也算一种人格伤害。学校应该管管。”
郑清翻了个白眼。谁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去跟一个进阶不完全成功、精神长期脆弱的大巫师较劲儿。
便是向来喜欢找新闻的胖子,也没有在这件事上支持博士。
“我们很难界定‘体罚’与‘惩罚’之间的细微区别,”他挽着袖子,一边擦着闪亮的银制小刀,一边煞有介事分析道
“老派巫师很崇尚这种‘教育’方式……如果你留意文明发展的趋势,就会发现越早创造了辉煌的文明,越容易被那份辉煌所禁锢,而对新的、更适应时代的发展不屑一顾。”
“就像我们现在都已经使用法书了,但是欧罗巴的许多老派巫师学校还在教孩子们用魔杖施展法术;穿着鲸骨裙的女巫看不起穿着牛仔裤的女巫——而棍棒教育,是所有落后表现中最顽固的一部分。”
“其实你应该感谢今天的第一大学,没有保留建校时候的‘鞭打’与‘变形术’惩罚。那才是真正的羞辱……啧啧,想象一下,一个女巫被脱光上衣吊在树上鞭打,或者一个男巫被变成一只绿毛乌龟爬来爬去……”
郑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对那‘糟糕’的历史表达某种程度的向往,还是彻底的抨击。就像胖子刚刚说的,这个‘度’很微妙。
“确实糟糕透了。”年轻公费生最终附和着,同时用打量的目光看了胖子一下,然后又瞥了萧大博士一眼“如果不是博士一直保持沉默,我差点以为刚刚那段话是他说的……没想到你偶尔也有深刻的时候。”
班纳脸上闪过一层蓝气,小臂上的肌肉鼓了一圈。
他攥着银质小刀,用力将试验台上的甘草剁成薄厚均匀的薄片,语气中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也一直很深刻的好不好?!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给校报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