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命到现在还有些头昏脑涨。
他甚至觉得脚步都有些虚浮,洵山氏的大巫师那番话让他觉得如同天雷炸响,隆隆铿锵,有力而磅礴,像是大河愤怒时的咆哮,而在这种咆哮之下,似乎三苗真的要匍匐哀嚎。
他转过头,还能看到那两架新的起重机,这两架就比码头的那架更大,更优秀,更坚固。
文命想要登上夏山,但却被守护夏山的力士告知,不允许上去,上面很危险。
“都是开山凿石的活计,你一个孩子向上面跑什么,中原人也是,怎么能随意让孩子跑到开石修路的地方来呢?”
“快去找你家大人!”
力士赶走他,但是文命道“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我是来见识战争的,如果仅仅被开凿石山这种事情就挡住了,那我又怎么去面对三苗呢?”
力士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凿山开路是‘仅仅这种事情’?你可真是没开过这山啊!”
“它虽不高,但怒时山崩流水,喜时又万物祥和,这山啊,和大地是一个脾气,但比起大地来说,山看起来像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家伙,可实际上,却是那种记得你做的坏事,回头会很‘巧合’的让你吃个大亏。”
“山的脾气,你摸不透南方多雨水,这山体崩落,是说来就来”
“所以你的小命,更应该留到打三苗的时候。”
他依旧没有让文命过去,文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依旧不想离开。
“我一定要见见那个巫师。”
力士便觉得这个孩子有点意思“你要见他做什么,赤方氏的巫师是开路先锋,他现在估计还吊在半山腰凿石头呢。”
“天色尚早还不到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长三只眼睛,也没有六只手”
文命却表示,只是好奇而已。
孩子有时候会在某件事情上特别钻牛角尖,当然文命也有一点收集讯息的意思,只不过他收集的,大多数是中原三大将他们不太感兴趣的。
文命开始和力士聊起天来,而后坐在山脚下,看着那来来往往于天梯石栈间的推车,以及各种巨大的石块车辆,凿出去的石头,以及从东北方向运送来的石料,力士们赤裸着上身,肌肉如怒龙般虬在一处,口中唱着嘿呀嘿呀的歌。
那是来自各个地方不同的口音。
“诶,这里有个中原来的孩子,说要找赤方氏的巫师呢!”
“中原的孩子?”
有经过的力士们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太阳准备西斜,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收工回去了,不然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摸黑干活不可取,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矿工头灯。
“天气不是很好啊还是回去吧,孩子,告诉一下中原人们,将有大雨来了。”
“好多天没来雨了,这次恐怕不会小了。”
有力士看到了远处的云,压到了山上。
这种显而易见的天象变化,南方人也是懂得的,妘载比他们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多看好几天,而云压山顶这种情况,预示着很快就要有大雨。
这等于是手枪都堵在脑门上,就等着扣扳机了,你要是还看不懂,那就再见吧。
但文命看到的,却是那个疯狂转动的风向标。
小小的咕子脑袋已经在胡乱飞扬,风向标的转动,表示大量的气压开始汇聚,而云压山顶,这次的雷阵雨,似乎来的有些突兀。
或许是老天爷为了报复赤松子,在此时赤松子不能出手的情况下,要痛痛快快的发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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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报应来了。”
妘载一干人等因为最后下山,此时住在山腰上的临时工棚,这个地方是妘载勘察了很久之后才确定可以住人的地方,不然要是随便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