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重的“东游求学”,首选周国,要再访老聃。
距离上次在老府尽情倾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之久。
现在的向重,已是满腹诗书,想起当年在守藏室所看过的那些典籍,如果让他今天再翻出来,重新读过一遍的话,必是另一种体悟。
而此时的老聃,已不仅仅是一个守藏史那么简单了,给周公姬贵出谋划策,调节与各个诸侯国、以及国内各权贵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他的“主要任务”了。
那时候,周天子的地位,早已不复当年辉煌,已是一落千丈。
而周天子残存的最后一点尊严,全都仰赖于老聃所用心守护着的“守藏室”这一室的典籍制度了。
除了没有精神上的尊严,物质上的困难,也让周天子,只剩下了创造“数典忘祖”的“骂绩”,却无力回天。
这个典故,向重很早就知道:这个周景王是真的穷,堂堂“九州”之首,诸侯应该进贡的,可是却再收不到贡品了,以致于穷到都没有礼器用。
当周景王请晋国大臣知文子荀跞吃饭时,景王指着鲁国送来的酒壶说:“各国都有器物送给王室,为何就你们晋国没有?”
这个荀跞把球踢给副使籍谈,籍谈说:“当初晋国受封时,未赐以礼器,现在晋国忙于对付戎狄,自然送不出礼物来。”
周景王当然生气了,立即列清单,看报表,列数了王室这些年陆陆续续赐给晋的土地、器物,讽刺其“数典而忘其祖”。
创造成语,是古人的“专利”,这一点,向重对他们,是有些羡慕的。
但,如果故事内容过于悲惨,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
如果说,历史是一部戏,连看戏的人,都被感动到哭了;那不知道,这戏中的“真人”,这心里、身上得有多难受。
而当时的老子,正是这“明明白白”的“戏中人”。
书卷上的东西,写得再华美、再有理、再正确,一旦下凡,落到了真实的生活里,却都不免会变了原本应有的“模样”。
各个诸侯国,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尽着自己的性子,把“国”当成自己的“家”,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如果还只是守着自己被分封的地,那还算“本分”。
事实上,不停觊觎邻居的地盘大小、田地肥沃的,是几乎所有诸侯国国君的“真实心思”。
祖上虽然多是姻亲兄弟,手足关系;可是三代之后,出了五服,谁还念这个“血亲”的情份啊!唯一的成功,就是“扩张”。
打来打去,分分合合,就成了常态。
周王室所行的那一套“当天下之王”规制,被各个诸侯国,都学得很好,很到位;可是,对于守藏室里的那些史书典籍上说的“仁义”类的东西,各位大王,却是特别容易有选择性地“遗忘”。
老子正值盛年,也是把自己的所有的才学,都充分发挥出来,不断替周天子,在舆论上,争取着“正统”的地位。
他的名声,也渐渐在各诸侯国的“知识分子”圈层,给散播了开来,吸引了许多慕名前来求教的人。
在这群人当中,有一位来自鲁国的年轻人,影响了中国未来的几千年,就算是到今天,依然被人们所推崇。
没错,他就是孔子。
不过,这一年的孔子,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就算是来到向重面前,还得尊称向重一声“大哥哥”呢!
所以向重此次东游的重点,还依然是老子这里。
基于“爱屋及乌”,上次在老府得到的款待,向重记忆还很深刻。所以,此次东游去见孔子之前,向重先去了陈国,直接去老府,不仅拜访老子的母亲,也顺便拜见常纵师傅。
向重订的东游求学计划,是:“陈国、周国、蔡国、鲁国、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