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样一种感觉吗？”

“就是明明知道这是危险的，是未知的，也知道自己很天真，明明已经身处黑暗和深渊，也知道可能他会是更危险的深渊，但还会去想要靠近。”

“以前一直觉得，相信一个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疑心也重，总感觉每一颗递过来的糖里都藏着毒药，他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去相信的人。”

“好也好，坏也罢，他就是他，正因为是这样，才会想要去靠近。”

楚离看着窗外，风吹过耳边，清清凉凉的。

“他让我相信了我从未去敢相信的东西，即使有一天我们真的无法再相见，或者在某一刻走散，但我不会忘记这样的存在。”

身后的小枂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楚离的背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楚离的背影让她想起了锦笙。

“你真的和你的母亲很像。”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楚离转过身，看着小枂笑着说道。

“你俩的身上有某样东西是一样的。”

“什么东西？”楚离笑着看着小枂。

“我也形容不上来，一种坚定吧。”

“坚定？”

“嗯。”小枂也轻轻笑了笑。

“但”随即小枂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还带着些不忍，“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再与凉城接触下去了。”

楚离沉默着。

“郡主离世后，我本想也离开西梧，可锦云却把我困在这里，研制各种各样的蛊术，我猜不透他究竟安了什么心思，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他将你带回西梧，我也觉得他用意不明。”

“你的意思是，他在策划着什么？”

“我感觉是这样的。”

楚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他以我留在西梧作为救凉城的条件时，我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对昭国国君的位子并没什么兴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也许，他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那我该怎么做？”

两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你先留在西梧，不要再与凉城有什么瓜葛了。”

说到凉城，楚离的表情又变得黯淡起来。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吧。”小枂起身，向门口走去，楚离叫住了她。

“小枂。”

“嗯？”小枂回过头看向楚离。

“如若你答应我，帮助我查清楚我母上是被陷害的，我便不会再留在凉城的身边。”

小枂看着楚离看了良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楚离轻轻笑了笑，小枂转身便离开了。

“对不起。”楚离轻轻闭上眼睛，她用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凉城察觉出一丝的异样。

身后寂静一片。

难道是离开了吗？

楚离睁开眼睛，地上的影子依旧伫立在那里，像雕像般。

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她根本不敢去想，更别说回头了。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过了良久，凉城轻声问出。

沉默让楚离的心高高的悬着，但凉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心又重重的落了下来。

楚离怕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她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身后的凉城依旧是沉默。

不能再停留了。

楚离看着凉城的影子，然后吸了吸鼻子，抬起腿大步向前走去。

因为没回头，所以也不知道被自己留在背后的凉城是怎样的表情。

楚离心里明白，这也许是最后一眼，也许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回到屋子的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