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户没关,楚离侧着身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若隐若现的月光。
小枂看着自己将熬好的药喝下去之后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小枂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楚离要好好休息。
虽也静养了多日,但楚离的身体依旧还是有些虚弱,因为雾隐的关系,她还没有完全适应。
但楚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和小枂的对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飘来飘去,况且,明日去见凉城,要怎么办?
这是现下她最担心的。
要说什么?该怎么说?凉城真的会同意自己一个人离开吗?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脸色依旧白的吓人,凉城心思敏锐,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如若问起自己的蛇毒是怎么解的?自己该怎么说?
其实是可以撒谎的。
但对谁撒谎楚离都无所谓,独独凉城,她不想骗他。
睡不着,于是楚离起身,连衣裳都忘了披,走出了屋外。
来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西梧别的地方,而经过楚离这些天的了解和观察,她现在所在的锦氏锦云府似乎方圆几里都没有任何的房屋和建筑,只有一望无际的炙热的沙漠,锦云府像一座巨大的孤独的怪兽矗立在这片巨大的沙漠之中。
之前问过小枂,她说锦云府是在西梧城之外的,骑上马要赶上一个多时辰的路才会到城中,锦云是个不喜热闹的人,所以才会把锦云府建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抬起头,西梧的月亮也很亮,但相比于琥珀台,西梧的月亮似乎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薄雾,不似琥珀台的月光那般纯净透亮。
楚离就这样仰着头,心里不知为何,苦涩难忍。
时过境迁,只不过才短短数日,一切就像是变了个样子。
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呢?
相比于自己现下的情绪,更可怕的是,楚离觉得自己的体内住着两个灵魂,她们同时醒着,楚昭愿的情绪清晰的烙印在她的脑中。
闭上眼,母上的死和那日血光漫天的良渚仍旧历历在目,只要一回想起锦笙最后在火光中留给自己的微笑,就像是无法呼吸般,胸口塞了一团巨大的棉花,窒息感吞噬了整个人。
她蹲下身,手臂环住自己的身体,她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中,用力的呼吸着。
很奇怪,明明回了家,回了自己生母的家乡,却依旧觉得孤独,但却依旧有着莫名的归属感。
楚离以这样的姿势蹲了好久后才慢慢起身,由于蹲的太久有些晕,还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楚离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她走出自己居住的庭院,路是在砂砾上铺的石路,每走一下就会有沙沙的声音。
锦云府修建的很是特殊,除了地处最中间的主阁与几处庭院和下人们住的地方之外,别的地方全都是空荡荡的沙地,显得很是空旷。
楚离走到主阁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股没来由的熟悉感瞬间袭上楚离的心头。
她记起了之前小的时候一幕一幕所有的画面,像是自己曾经切切实实的人生一样,真实的可怕。
她没再停留,匆匆的便离开了。
再走几十米,便到了大门口,门口并没有什么人看守,她犹豫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出了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月光在沙漠上蒙上轮廓,带着丝迷幻之美。
楚离像魔怔了一样向外面走去,眼前的空旷和寂静给她带来了短暂的舒服。
正当她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的时候,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楚离。”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
楚离的动作定格在那里,她没有动,但心中却像是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刚刚平静的心情瞬间吞噬。
这一声轻唤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