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都不打算成家的啊。”季妧故意拖长了音,“那你现在是躺在谁的床上?”
“自然是我娘子的床上。”
回答的倒是干脆。
“你继续打光棍去吧,这声娘子我可不敢当。”
季妧翻过身背对着他,只不过很快就被一双大手给扳了回去。
“此一时彼一时。”
关山看着她,嘴角的纹路加深了些。
“我那时觉得自己亲缘淡薄……”
说来说去,还是心中留下了阴影。
庆幸的是,在殷氏如此的对待下,他没有对女人产生阴影。
季妧唉了一声“我就是马后炮,想着一切按计划来的话,你能少遭点罪……”
少受点折磨,也能少些绝望,至少不会对亲情绝望彻底。
不过就殷氏和寇长卿那样的,绝望就绝望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就是苦了关山,这劫简直像是注定的一样,可是凭什么呢?明明是别人因蒙昧无知而做下的孽。
“也不算遭罪。”关山凝视着她的双眼,“至少我遇到了你。”
如果两人是正常情况下相遇,未必会产生交集,甚至可能同村一辈子也说不上一句话。
如果他不曾落到那样的境地,季妧不曾给他治伤,不曾收留他、照顾他,他也不会进一步了解她,继而明白她的难得和可贵。
活了小半辈子,撇开小山村待的那几年,关山接触的女性十分有限。
而在这有限的认知里,季妧不符合任何一种,却是唯一能嵌进他心中那个大缺口的人。
除了她,谁都不行。
若是没有季妧呢?暗夜深思时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没有答案。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心底深处霎时万里冰封。
他就如同一个终年被锁在深渊里的人,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以为生来就该如此,直到某一天,突然飞进来一只萤火虫,每天围着他飞舞,给予他无言的陪伴,他终于知道,这世上原是有光亮的,也可以有一抹温暖独属于他。
然而短暂的陪伴之后,这只萤火虫又飞走了。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样子,黑暗、荒芜……他却再也回不了头。
倘若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那么他认命。
既是出现了,他就绝无可能再放手。
他此生未曾执着过什么东西,唯有季妧。
因为这个,他甚至是感谢寇家那些人的。自以为将他打入了炼狱,又怎会想到,他在炼狱得到了救赎。
“我勉强当做情话听好了。”
季妧觉得自己也是有够难的,从这个人身上找浪漫,真得拿放大镜才行。
察觉到她的不满,关山亲了亲她的鼻尖,又给情话加了点糖分。
“季妧,你是我的……福星。”
季妧瞬时笑眯了眼“我也这么觉着。”
得意完,又神神叨叨捧住他的脸。
“本福星问你,想趋吉避凶否?想万事胜意否?想阖家美满否?想的话,点个头。”
关山毫不迟疑的点下了头。
“那本福星给你个忠告,以后凡事都要跟你那美丽无双聪慧不凡的娘子商量,不得隐瞒她,更不得欺骗她,否则……我掐指一算,你俩早晚分道扬镳。”
不得不说,很有老道士那味了。
关山拧起了眉,却不是因为觉得老道士带坏了季妧。
季妧哼了一声,斜眼打量着他“若还有什么没来得及交代的,趁早啊。”
这话似乎触到了关山心中的某个点,关山的神情突然就凝重了。
“还真有啊?”
关山沉思两久,抬头,颇有几分严肃的看着季妧。
“大宝被拐那次,我救他,其实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