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茶楼之前,季妧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抱期望,等进了门,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也高高悬了起来。。
“你俩就在这里。”
这个雅间是套间的形式,面面相觑的狄嵘和澄明被留在了外间。
季妧绕过屏风,继续往里走了一段,进了充做隔断的月洞门。
临窗的位置站着个人,玉冠束发,青色儒衫,光一个背影就足显卓尔不群之态,等回过身来,温润清俊的面庞,熟悉,隐约又有些陌生。
“来了。”他问
清润的目光定定看着季妧,里面似乎翻涌着什么东西。
她又长高了,也更好看了。还是那般不讲究打扮,素衣布服,素面朝天,浑身上下除了挽发用的那根扁银簪,再找不到一样首饰,即便这样,也难掩天生丽质。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在季妧进来之前,宋璟已经如坐针毡了好一段时间,茶也喝了好几盏。倒不是渴,而是有些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从在闵王府见到大宝,再到派观言去关北,等消息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怕猜测成真,怕观言带回来的是噩耗,怕季妧真的已经……
每日去闵王府授课,非但不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大宝,还要想办法给他定心,让他相信季妧很快就会来到他身边——宋璟的心情,其实远比大宝还要焦灼。
而这种焦灼在昨日到达了顶点。
不料峰回路转,就在同一天,他竟然得知季妧就在京城,这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可是欣喜过后,想到今日相见,又难免慌乱。
他是无颜见季妧的,季妧现如今对他是什么态度,那些关于他的传言可曾听闻,听闻后又将如何看他?
自虐一般,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没有底,几乎要临阵而逃。
终究还是想见她一面的念头占了上风。
“坐吧。”
宋璟原请她去临窗那张桌,季妧瞥到屋中央还有一张圆桌,道“就这吧。”
宋璟自然听她的。
两人坐下不久,茶水茶点陆续送来,外间的也一并顾到了。
等小二退下,季妧率先开口。
“你真的有大宝的消息?”
清湛的双眼隐隐透着急切,声音却压的很小很小。
宋璟愣了一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遮住那份怅然若失。
没有责问、没有奚落,甚至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如此干脆,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季妧啊。
相比之下,自己方才的踌躇、忐忑,似乎有些可笑。
再抬眼,端正了心情,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下来。
“我知道他在哪。”
季妧豁地站起——不仅仅是消息,竟然真的知道!
费了很大力才勉强把激动的心情压下去,她问“有没有笔墨?”
如此雅致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有的。
宋璟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事实上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离开圆桌,一前一后朝里走,进了珠帘,里面就有一张书案,其上笔墨纸砚俱。
季妧直接蘸墨书写。
“他在哪?好不好?”
宋璟另取纸笔,写道“闵王府,除了想你,都还好。”
闵王府三个字甫一入眼,季妧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她来京中不算短了,贵胄世家不认识几个,闵王府却是听过的。整个京城都在传的最大热点新闻,风头之大甚至盖过了寇长卿大婚,季妧即便无心理会闲事,也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了不少。
她私下还感叹过,这个新任闵王十有是炮灰。
再是正统又如何?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