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寡妇见左右无人,豁眉青年离的也远,就将之前隐瞒的事说了出来。
“他就是邻村那个棺生子,你之前应该听说过……”
棺生子?季妧当然听说过,赫赫有名啊。
没想到竟然是他。
季妧一时没控制住好奇心,回头看了眼。
对上她的视线,豁眉青年有了猜测,头微垂,却没有立即走人。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不过,现在人家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一丝可能应该也没了吧。
“唉,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活着时没能生下来,刚咽气他落地了……
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不祥的,不止村里人唾弃,家里人也不待见。
隔年他爹就又娶了一个,之后三年抱俩,再后来去了外地做买卖,把一家老小都带上了,独独漏下他。
想想也是可怜,当时也才七八岁……”
“那他这些年怎么过的?”
“他们村一个寡居老婆子收留了他,不过那老婆子年纪大,眼也瞎了,日子本就不甚好过,棺生子跟着她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早几年经常见他去镇上和县城讨饭,讨到了东西就回来分给瞎眼婆子吃。
后来稍微大点,能找活干了,但人一听说他是棺生子,都不肯留。
良子在砖窑做工那段时间,砖窑正好缺人,工头就勉为其难把他留下了。
不过也没待多久,说是自打棺生子去了窑上,不仅塌了一次窑,工人也陆续受伤。
你大伯受伤那次,就是因为和他一起垒砖坯,结果砖坯掉落,他没事,你大伯却伤着了……
总之有点邪门吧,工头就把他撵走了。
良子觉得他人不错,组采购队时就把他叫了来,想着只帮几天的忙,应该没啥……
没跟你说,你别生气。”
季妧笑道“我生气什么呀,他确实不错。”
谢寡妇看她这样,八成是打定了主意,心情有点复杂。
既替棺生子高兴,又替季妧忧心。
“他是个可怜的……只不过命该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还是再想想吧。”
“我之前的命又好到哪去,但除了季家老宅那些人,我妨到谁了吗?况且,他其实也算不上棺生子吧,他母亲是在炕上把他生下来的,只不过旁人传来传去给妖魔化了。”
“棺材里生和炕上生有啥区别?都是他娘断气后生的……咱们不介意,万一你店里的客人知道了,影响你生意咋办?”
“县城信这个的也不少,但比乡下要好一点。他们若真因为棺生子不来光顾,只能说明是我店里的产品还不够好。若是产品无可取代,还怕他们不来?
谢姨你不也说他能吃苦肯卖力,你也希望他有个安稳的工作对不对?
好了,这事不用想,就这么定了。”
季妧走过去对豁眉青年道“还是那句话,明天上午准时去邺阳报到。”
豁眉青年认真打量着季妧,似乎在衡量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
“我会准时到。”
谢寡妇见事情已经定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妧丫头,这个咋处理?”
季妧回头,见史勇提着一包东西,是收拾好的黑狗尸骸。
这个时候还没有“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这种概念,再加上乡下地方很难才能吃顿肉,所以狗若死了,除了个别人家,多数都是煮来吃。
但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谁还吃的下去。
谢寡妇就道“河沟那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季妧摇头。
她心里另有主意,但……
豁眉青年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