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易说“大哥,你说这全秦国,全咸阳城,都还在抗震救灾。唯独这踏雪楼还要搞这些歌舞升平的活动,该不会是给咱搞专场吧?”
“那咱们是不是一定要去掺和掺和?!”风洛棠笑得嘴角露出一对小梨涡,两眼放光。
龙煖辰想也没想的也说道“大哥和煜哥你们定。刀山火海,对咱们可没什么的。”
旁边的公子嘉却轻笑道“哪里有什么刀山火海。只怕那是销金窟、温柔乡,全都在那一处了。”
几人边喝茶,边又一同从窗户向外望去,见到咸阳城的街上,依然乱糟糟的。来回都有奔跑的人,和马车。有送伤患救治去的,有送各种修房补屋物资的。
看了一阵,却不想看到一群仍然在街上闲逛着玩耍的小孩子。凝神静听,那群小孩子在唱一首歌谣。
这歌谣起先是一两人在唱。到后来十几个孩子,慢慢找到共同的调子和拍子,就一起在唱。
“旷野空,野狗叫,
秦人笑来赵人号。
井寒姜,地白毛,
寒山涨水天地摇。
春一春,吓一跳,
大梁倾倒蒿草高。
秋几秋,无老少,
月照雏燕奈何桥。”
“他们唱的是什么啊?“风洛棠问。
“是童谣吧。可这童谣听着,怎么那么慎得慌?”邵易说道。
“等等,等等。”风洛棠说道“这童谣里怎么提到……”她忽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住了嘴。
“拿笔来。”公子嘉吩咐道。旁边的谢堂迅速跑到楼下取来了笔墨和空白的绢布。
公子嘉用笔蘸饱墨汁,刷刷将这一首童谣记录了下来。随手记着,他的脸色越发变得凝重。等全写完,公子嘉已然一脸的心神不定。
“寒姜是什么?”公子嘉也脱口这样问。林煜和龙煖辰对视了一眼。
公子嘉将一首童谣抄录完成的绢布拿在手里,右手还拿着笔,呆呆的盯着绢布上的字。
然后他轻轻地放下笔,向身边的几人看去。问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地白毛?这寒山涨水天地摇,难道说的是邯郸的邯山,和邯郸后面的漳水?邯郸也会地震吗?”
公子嘉的语气愈发急起来,指着一行字道“还有,大梁倾倒,韩国会被秦国灭掉吗?还有最后这几个字,月照雏燕,赵楚燕是吗?”
他的突然发问,令风洛棠几人不知如何作答,一时全都默不作声。
公子嘉抬眼看过去,他看到了风落棠眼底的慌张,看到了邵易眼中掠过的一丝痛惜,看到了林煜平静的外壳下淡淡的哀伤,和龙煖辰直接从眼中流露出的悲悯。
公子嘉颓然的坐下,喃喃道“你们都知道。是啊,我应该知道你们都是早就知道。你们想和我说,这是宿命是吗?”
“不是宿命。”风落棠小声说道“这是历史。对我们来说这是几千年前的历史了。但对你来说,大哥,你需要有一颗承受得住历史的心,才能从这些事情上跨过去。”
公子嘉闭了闭眼,然后他忽然起身,又走到窗前,仔细的看着那些在下面唱着歌谣的孩子。
一群孩子们天真无邪,在街上一边跑跳着,一边避让着匆匆忙忙的行人,然后在大声的唱着这首歌谣。
其他几个人也跟上去,想从这些孩子们的四周查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在操纵着孩子们,或者在观察、在跟随。
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们只看到那些顽皮的稚童,在街上无忧无虑的反复念唱着这首童谣。
“到底是什么人,也能和你们知道一样的历史?”公子嘉伸手抚住双眼,语气中有无能为力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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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风吹过以后,园子里的杏花又开始拱出粉白的花花苞,星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