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
阮泱泱的眼睛缓缓的转过去,倒也并非她刻意,只是动作由心发吧,那转过去时的模样看起来就有些心虚。
不过,在对上他眼睛之后,她深吸口气,肩背挺了起来,就坦然多了。
“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邺无渊在她跟前停下,垂眸看着她,下一刻,他抬手轻轻地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他真的像在摸小动物,顺毛摸,轻柔的咧。
阮泱泱眼睫动了动,之后垂下眼睛,面上平静,心里头真是在打仗啊。心里头的仗绝对可称天神与地魔在交战,天翻地覆,日月颠倒,山河崩裂。
这种词其实都不够,现在但凡在她面前挖一口井,她就会想也不想的咕咚一声跳下去。
她这时候忽然觉着,之前大脑总是格式化也挺好的,格式化之后,之前的事儿就都不记得了。
这便是最让她吐血的地方,她彻底醒了,记起了自己是谁,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可……被迷魇之后的事情,她也还记得呀!
她可没忘了自个儿认定了邺无渊是她前男友,觉着他们俩有实质性关系;也没忘了又一次格式化之后非觉着他们俩是未婚夫妻,非要他娶她;更没忘后来自己死皮赖脸的要给他生孩子,生怕忘了还写在手臂上了,到现在还在呢。她今晚洗漱,可亲眼又瞧了一遍,那时候她特想去撞墙。
估摸着,一下子撞得血刺呼啦的,她可能也就会把那些让她想死的事儿都给忘了。
她真的……把两辈子的脸都丢的干干净净,她从没做过那么那么让她连吐槽都不知从何谈起的事儿,她的脸啊!
还有那马上就逼近的婚期,距离当下还有二十天左右。
在离开盛都之前,将军府就在准备,项蠡还下了圣旨,整个盛都都知道了。
结婚、结婚、结婚?
想到这两个字眼儿,她好想把自己掐死。
她这回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箭在弦上了,这若松手了,可咋办啊!
一想到老夫人,她临终时拉着她的手,说的那些话,她这三叉神经就疼起来了。
可……正是因为她记着之前糊里糊涂时的那些事儿,她那时对邺无渊的那些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情意她也还记着呢。
那种东西,还真不是她想抛出去就抛出去的。所以,她脑子里真的在打架,原本的她,和糊涂时的她。
此时此刻,面对邺无渊,尤其是他还和那时候一样。那眼神儿,那语气,还有这时不时上来的手,她就不由回想起他们俩的那些亲密接触。
个天啊!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现在给她一根绳子,她肯定就会把脖子套上去。
她现在都有一种想祈求的冲动,祈求把那些过分亲密的细节给删除。实在无法删除,模糊掉也行啊,连他的唇和他的舌头……真是,大概这世上从来没有过一种死法,羞愧而死。
“睡吧。”她低着头,不说话,眉头也不时一皱一皱的。光线虽然暗,可她白呀,在邺无渊眼里,她白的都刺眼的。
“嗯。那,你呢?”微微歪头,巧妙的躲过他一直抚摸她头的手。
“我守着你。”他如是道。而且,只是守着而已,他很坦然的。
“我又不会飞了,不用你守着我。”那时他每晚都守着她,她还记着呢。可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她在床上睡觉,他在旁边坐着,她睡得着吗?
“是么?你若想走,把你捆上了也是无用功。”邺无渊微微扬眉,随后便转身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话?我现在会想走么,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他说的是什么她当然明白了,那时识破了魏小墨特有的联络方式,之后决定离开,就真的成功离开的事儿。
她这忽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