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纱布沾取了些茶水,将他伤口四周一些上次没有擦干净的干涸的血迹擦掉。阮泱泱的动作很慢很轻,倒也不是担心碰疼他,只是她做事一向不会很着急,缓慢而来,不会出错。
边擦拭着,她又忽然开口道“之前我看过一本杂谈,里面有不少小故事。说古时候有个大官,平日里没别的爱好,最爱做的就是给他夫人画眉。这事儿被同僚知道了,于是就笑话他,堂堂男儿岂能摆弄女人闺阁之物。不过,这大官却说,闺阁之中,他与夫人做什么与外人有什么关系?公务不出差错,谁又管得着他是否给夫人画眉。初读故事我只是看个乐子,现在想想,此为举案齐眉,又是夫妇之间相互扶持之意。就如将军身上有伤,如若房中有贤良夫人,这些小事必然都照料的很好,又怎会放任将军的伤处几日不换药?”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随着说,一边往那伤口上涂药膏。
既然打听他喜好太难,那就从别的方向出发,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娶了媳妇儿的好处。
他若自己想得通,那她接下来行事也就不会那么难了。
没有得到回应,阮泱泱动了动眼睫,随后再次抬头,看进的还是他的眼睛。
这个人……没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么?
继续低头给他的伤口涂药,药膏是淡绿色的,泛着一股清淡的药香。
全部擦在了伤口上,她轻轻地吹,尽快干了,也好把他的衣袖放下来,不然就全部都蹭到衣服上了。
随着她吹气,他的手也再次成拳,本就坚硬的手臂紧绷起来,像石头似得。
灯火不如将军府那般通明,但恰到好处。
邺无渊居高临下,他始终都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
宛若白瓷,白的过分,细腻的过分。
她的耳朵白的透粉,一直连带着露出来的颈侧,许是因为她微微歪头,那弧度极好,修长而优美。
他也不回答她,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他到底啥想法。乐意还是不乐意,起码给个信儿啊。
将涂在伤口上的药膏吹干了,阮泱泱这才动手把他的衣袖一点一点的放下来。
一切做好,阮泱泱也站起身来,邺无渊无声的收回自己的手臂,举止自如。
“将军早些休息吧。咱们庄园里没那么多消遣,不过从庄园侧门出去倒是一马平川,可以跑马。”别人家的庄园里头可以张罗些乐子玩儿,有特意搭建的戏班子,亦或是还可以请人来表演杂耍之类的。但将军府的庄园就很素净,因为老夫人不喜欢。
再说,阮泱泱也觉得没啥意思,听戏,看杂耍表演,还不如躺着睡觉呢。
抬眼看她,邺无渊的眼睛一时看起来深邃如漩涡,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去休息吧,太晚了,你那手工就不要做了。”
提起这个,阮泱泱笑了笑,“好,将军歇着吧。”后退两步,她便转身离开了。
门始终是敞开的,邺无渊可以一直看着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在这里,距离近,她做什么,他都能听得到看得到。
今晚不再做‘手工’?那是不可能的,她还着急赶工呢。
不过,不能在小厅里了,都在一个大院子里,很容易就会又被看到。
全部挪到卧室,把所有的灯也都挪了过去,阮泱泱又熬到了后半夜,这才歇下。
一大早的,她就被鸡叫给吓醒了,睁开眼睛盯着床顶,待得再次传来鸡啼声,她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庄园里养了不少家禽,那时老夫人知道她不吃鸡肉等物,也很少叫庄园里的人送鸡肉回去。倒是鸡蛋送的勤,因为养了不少的母鸡。
但除了母鸡,也有公鸡啊,它们叫起来,特别特别的吓人。
屋子里光线朦胧,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鸡啼,阮泱泱缓缓的拖拽着被子,一直盖到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