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维、爱好、倾向、理想乃至于私欲,通通都埋藏在这对幽暗的瞳孔下面,又或者那下面根本就是一片空无。
三、四年的记忆能够组合出什么?哪怕是一点儿也没有遗忘?
杰克、地下格斗场、实验室、死亡……
罗南不想再深想下去——事情远不是他最初做决定时那么简单。
也许,瑞雯在社会上的生存方式,从来都不是什么难题,而怎样让她高质量地生活——像所有的家长希望的那样,让孩子自在、快活、有尊严地活着,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可是,眼前的瑞雯真的可以做到吗?如果不能,接下来又该怎么去调整?
罗南真的有点懵。
他在发愣,瑞雯就这样看着他,手指虽然仍在拨弦,却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此时的瑞雯,就像一部等待输入命令的机器玩偶。
“那个……”
罗南说了半截话,心里头更闷,原本就不怎么成形的言语,彻底给堵了回去。正愣怔的时候,虚空震动,细微的征兆像是遥远海天之外的雷音,常人很难听及,却是将躁动渊区的信息传递过来。
这是某人的召唤,告诉罗南已经到点儿了,快来履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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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弦声停歇。
瑞雯当然也能感觉到虚空中的震动,几日来的习惯,让她放下吉它,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墨水感受到氛围的变化,展翅飞起,夜幕背景画面由静转动,瑞雯也从一个玩偶变成了待命的战士——不再空茫了,可这就是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状态吗?
话又说回来,正常女孩子,哦不,同龄人的正常状态又应该是怎么样的?
貌似罗南自己也没个章程。
罗南实在想不到后续,有些狼狈地起身:“嗯,我们先完成今天晚上的练习。”
瑞雯微微点头,身形虚化,就在罗南眼前融入了夜幕深处。
罗南又愣了几秒钟,才拿起被瑞雯丢在阳台上的吉他,将它拎回屋里,轻倚着墙边放下。搁置的时候没掌握好角度,琴身撞在墙上,吉它发出嗡嗡的震音,浑浊的像是他眼下的心情。
半分钟后,罗南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闭上眼睛,糟糕的心情缓缓沉淀下去,代之而起的,是已经渐趋于本能的明澈与冷静。
罗南的心神破开了牢笼,也穿透了浑浊的公众精神区间,进入到渊区——同样混乱且更加狂暴的领域。
在此刻的渊区,来自于鬼眼的力量架构,就像是狂风暴雨下的闪亮灯塔,标识出了超凡种的位置与深度,也向罗南发出了挑衅:
“来来来,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14日的授课结束以后,“鬼眼”车夷便发挥了他没脸没皮的特长,自称赌斗失败,甘愿留在夏城,给罗南充当陪练。其实是无所不用其及,要从罗南阐发、实践的“囚笼理论”中,榨取出堪为他所用的元素,参照改进自身的根基,以求新的突破——这是武皇陛下的判断,总有七八成真。
一个超凡种能舍下脸面,世上能奈何他的人就真没几个了。
鬼眼如愿留在夏城……外海,每天晚上都和罗南在渊区“操练”。不管他用心如何,罗南也正需要这么一个陪练,比任何人以为的都需要!
面对鬼眼的挑衅,罗南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应战,而是校准方位,锁定这片混乱风暴地带深处,另一个飘流不定的目标,心神力量注入。
刹那间,便有森严壁垒耸立,风暴冲击大幅减缓。
罗南进入了血意环构形所搭建的堡垒,这个架构仍然简陋,是标准的“傻大黑粗”,与鬼眼横亘在风暴中的超凡领域相比,颇有些拿不出手。
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