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
罗南还不至于真把自己当成神明,更不会被巴泽两三句话给捧得找不到北。目窍心灯的光芒,直指巴泽本质之地,自然而然地用上了刚从修馆主那里学到的“分判之术”,嗯,还有柴尔德离开前,告诉他的一些相关情况。
对于巴泽,罗南有了大概的判断:
这家伙永无止尽地追求力量,眼中也只有力量。他根本不在乎受什么制约,特别是所谓的“神明”、“教义”等虚无缥缈之事。
根器可重塑,根性可控制,根机则适当……咦,这样一看,还是可以做的。
眼下罗南最缺的就是观察和验证,念头再转一圈,目窍心灯的光束便已垂落,直入巴泽眉心。
也是这一刻,罗南悚然惊觉:生命星空下,锁链的鸣响更加清晰,那份无形又无穷的力量,与目窍心灯的光束化为一处,无视空间距离,也无视人我之别,刺入巴泽体内。
心灯的干涉力,在B级强者面前不值一提,可是它携来的那份奇妙扭曲力量,却在巴泽身上瞬时发挥作用。
巴泽的反应很大,他面颊扭曲,身上筋肉剧烈抽搐,就这样,他还咧开嘴巴,露出丑陋而恣意的笑容。
“崩”地一声响,巴泽座下的硬床莫名开裂,粉尘飞舞。他起身落地,有些踉跄,却依旧保持着伸臂仰头的状态,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狂信徒。
事实上,这家伙仅仅是兴奋而已,他的信仰只有力量……属于自己的力量。
巴泽被混乱元素侵蚀根本,又被罗南所赠的“半桶水规则”折磨反复,本是处于人生最虚弱之时,五脏六腑、筋骨皮肉徒具其形,机能散乱。
可当目窍心灯照下,生命星空的奇妙扭曲力量灌入,那份扭曲的强制力,却代表了某种隐秘而强劲的秩序规则。
巴泽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份可以整合他混乱形骸机能的秩序力量。所以他欢庆规则的内化,就算规则本身,是一套难以挣脱的枷锁和栅栏。
只要有力量,什么都可以。对别人来说,这种秩序规则是牢狱,可对巴泽而言,却是最坚硬的脊柱骨架,是他实现追求的根基和保证。
巴泽踉跄三两步后,就稳稳站住,眼神狰狞,隐透绿芒。这家伙在憋了二十多天后,如一头饥饿的凶兽,希望到原野丛林间觅食——他的猎场就是身外这座大都市。
下一刻,闭关静室的铁门,连带着门框,被他重重一脚,踹得脱离墙砖,向外翻倒。
外面负责照顾他,“顺便”监视的公正教团人员,一个个呆若木鸡。眼看着巴泽大步而出,同时高举双手,向着天花板,又或更上层的领域,大声高呼,意态虔诚而狂癫:
“赞美你!”
显然,无形而强劲的秩序规则让他很满意,现阶段重聚的力量,让他觉得所付代价是合宜的。
如今夏城公正教团,无疑是最虚弱的时候,巴泽重整形神框架之后,便已恢复全盛状态大半实力,就算暂时主持教务的郑晓主祭,也没胆拦他,只能任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好像办了件错事……罗南眼看着巴泽大笑出门,莫名有点儿心虚。他摇摇头,留了一份心念做警戒,然后继续心灯观照之旅。
巴泽这样的奇葩,终究只是个例外。
天色渐晚,夏城的夜世界正迅速恢复活力。而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小巷里,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正嚷嚷着谁也听不懂的言语,还撕下牛仔短褂,罩起遮住额头,试图挡住那道无法目见的光束,挡住同步而来的更令她恐惧的束缚。
当然,一切都是徒劳。
醉酒女大声诅咒,又将瓶中残余的酒液尽都洒在头面之上,酒水顺着头发,滴落在嫩滑的肩头上,又浸湿了性感的紧身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