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表示魔符在吞噬,事实上,吞噬的正是罗南躁郁暴动的怒火!
魔符本就以吞噬人心负面情绪起家。在罗南这里,它受乌沉锁链的限制,不可能去损伤罗南的元气,可这样强烈的情绪挤入,却等于是给它放开了一层禁制。
随着红光渐盛,魔符之上“喷射”出千百计的线条,类似于罗南的速写勾勒,却又快出十倍,顷刻间,就搭建起一个复杂而狰狞的结构。
六眼联排,颜色各异;八爪侧出,人身相融,如此妖异而丑陋的形象,正是:
人面蛛!
当此形象搭建完成,罗南在精神层面的躁动,也已经到了喷薄欲出之时,
格式塔中,人面蛛做势欲扑,罗南心神就势一纵。
顷刻间,天地倒换,罗南的意识骤然从车厢脱离,精神感应脱去了束缚,向四面八方极致扩张。
这一刻,罗南灵魂出窍,载着他本体的休旅车,向远方驶去,只有他的灵魂留在此地,独占一个空无的层次。
罗南却毫无孤寂之感,因为也在此刻,他的精神感应范围,瞬间暴涨了百倍,千倍:
灯火辉煌的都汇;
交错飞驰的车流;
纠缠躁动的众生;
在这一刻形成了不可思议的胜景,向着罗南心中轰然撞来。
“吼!”
罗南脱去一切顾忌、束缚和牵累,无视这繁华都汇、芸芸众生的固有逻辑,只应着他心里最直接最暴烈的情绪,仰天长啸。
在他灵魂体上,乌沉锁链哗拉颤鸣,游动不休。而在锁链前端,狰狞丑陋的人面蛛,感受到罗南的暴烈情绪,同样仰天咆哮,以为呼应。
两边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激涌澎湃的灵波,向四面八方急剧扩散。
宏伟的都市似乎都在此刻微微一窒,随即又恢复它既定的程序,似乎没有受什么影响。
倒是周边上百只本已入巢的乌鸦,惊起翻飞,引起附近居民、往来路人的注目,并带起一些不安的情绪。
这种聪明的鸟儿,似乎有着常人难及的灵觉,感受到空气中躁动的冲击,再难安居巢中。
发泄式的灵魂吼啸之后,罗南冷静下来了。至少,思维逻辑可以正常运转。
灵魂状态下,缺少了各类激素的刺激,情绪的影响在降低。
他可以不理会严永博深沉的恶意,也能暂时咬牙忘却那份刺穿他底线的嘲弄和羞辱,只从这些遮蔽理智的浊流里,抓到仅存的一点儿有价值信息。
“他见过我胎儿时的模样。
“荒野实验室动乱时,他在那里,还是本方的立场。
“可那时候,距离严宏的举报和无耻剽窃,也只有两年时间。
剥离出来的连续脉络,让罗南离当年的事实,更近了些。
罗远道在荒野的研究,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其中三战后直至60年代中期,满世界游历,居无定所。
然后就是最稳定的科研期,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近15年时间,也是成果最为丰硕的时期。
而从79年开始,爷爷精神出现问题,又有实验基地动乱,卜清文身亡,整个研究工作陷入停滞。举家返城,
大概算一算严永博的年龄,很可能是在科研期末段,或动荡期前头加入。这是个很微妙的节点。
“当时应该在准备了。“
那么,严永博就必然是知情人,也许就是参与者!
必须是……严宏不知所踪,可儿子都出来了,老子还远吗?
罗南的灵魂,淹没在都市的灯火中,心里却有一份莫名跃动的情绪,逐渐清晰:
原来,我还有报仇的机会?
空对空的荣誉